(十四)回家(2 / 3)
七姐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却什么也没说,继续夹菜吃。
“八小姐?”见她不说话,寻书轻声喊她。
林淮握紧拳头,转身走了。
“林湘姐,你和八小姐吵架了吗?你一直不开心,她好像也不开心。”林淮走后,寻书小声和林湘咬耳朵。
“嗯,吵了一架。她……先不管了,不会丢的。”
林湘现在很烦,比开店应付客人还要烦一百倍。
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在很努力地适应古代生活、很努力地去接受女尊男卑的世界,但是,直到今天和林淮不欢而散,林湘才意识到,自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她没有适应这个世界,她只是将上一辈子的价值观沿用到了这时,并且,强行忽视了因此导致的所有不和谐音符。
她想和寻书做朋友,就替人销了奴籍,让人家喊她姐姐。结果,她从离开林家到开店,事事还是要依靠寻书帮忙;而寻书也没有一件是不应她的。这和当丫鬟伺候她有什么分别?
若非她附身的是个衣食无忧、可以恣意妄为的富家小姐,只怕,她在这个时代还活不过一个月。
而到了与林淮相处的时候,她就更过分了。因为对方皮得跟她妹似的,她就想帮对方紧紧皮,把人家从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富家小姐,强制性地拉到和自己同一个生活水平线上,美其名曰:让林淮先适应以后的命运。
她到底要有多可笑,才能自认为可以将林淮的思想给掰“直”?要知道,小说里,没了父亲之后,林淮宁愿一头碰死,也不愿屈居于女主林沅的麾下苟活。
长幼有序,嫡庶有别;人分等级,阶而有差;女郎生则尊贵,男人自为下贱。这些念想在林淮、在世人眼中如同至理,理所当然,自古有之。
「一个女人家里藏着男人的画像算什么大事?况且,还是她亲手所画,多风雅、多有才,就是人太多情了些。反倒是那个被画到纸上的男人,一个良家男子,未经媒妁,私相授受,噫。呀,他甚至自己开了一家医馆,二十多岁了也未有个妻主——这男人一定是恨嫁了,才会这样大胆妄为,勾引邻人。」
类比男尊女卑的古代,林湘几乎能想象到这事被爆出以后,街头巷尾的流言。
林淮不可能想不到这些,但她压根就不认为,一个男人的名声,值得她去维护。所以面对自己的怒气,她只觉得委屈——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捉弄啊,对七姐你无伤大雅,为什么你要发火?
林湘从有没如此深刻地意识到——在今后的人生中,她会一辈子充当一个不合群的异类,作为一个异世界孤身而来的幽灵而活。
“寻书,你真的……想在书舍里做工吗?”良久,一室饮酒吃菜的笑语声之中,她轻轻询问。
“嗯,我想帮你。”寻书毫不犹豫道,表情坚定又真诚,看不出任何矫饰之意。
这是她想听到的回答吗?林湘不知道。
她只是点头,拿起那盅一直放在手边的酒,与寻书碰杯,慢慢地饮了。这酒的度数很低,可她却不是个能喝酒的,一杯下去,她捂住嘴咳了两声。
因着下午还要开店,午宴并没有持续太久。众人吃饱喝足,结账出门,林湘出了食坊,行了几步,瞥见那身熟悉的衣裳,她才发现林淮并没有走,对方靠着墙角、抱膝而坐,整个人缩成一团,一副被世界抛弃了的可怜相。
“八妹。”林湘停下脚步,轻轻喊她。“你……没走?”
林湘还以为,没了她的管束,林淮会立刻回家去。
林淮当然想走,但是,她即使要走,也是在运用智谋、顺利反抗了七姐的压迫之后,再留书一封扬长而去。现在,七姐不管她了,她直接就能回家,这算什么?
她抬起头,看着喝了酒脸色发红的七姐,喉头滚了滚,千思万绪化作一句:“七姐……我惹你生气了。”
我不该……拿你的名节开玩笑。
“先起来再说。”林湘垂下眼睫,她弯腰伸手,把这个便宜八妹从地上拉了起来。
惹她生气?不,纵是没有林淮,今日的事情也有可能发生。画就放在她的书房里,一张一张,不只是柳大夫的。若是被他人发现,声张了出去,后果比今日严重得多。
她不气林淮,她气的是自己,悔的也是自己。
气自己没有认清这个世界的现实,妄加干涉剧情;悔自己冒犯他人私画画像,以致差点出了岔子。
她牵着林淮回了书舍。
下午的生意较上午冷清了一些。看过热闹,来买书的客人自然是少了。这正合林湘的意,她现在无心应付这些客人。
林淮下午乖了很多,捧着一本书坐在柜台后的椅子上一页页翻看,还不时朝她的方向瞄一眼。
半途,她甚至找出了林湘之前揉皱弃用的广告单,一张张铺平,夸林湘画得好看。
林湘知道自己的斤两,画起国画来,她哪里比得上林淮呢?但既然林淮有心示好,她便也认真听着。
见林湘肯搭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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