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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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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墨

这些年来,逢年过节的孝敬,知县都能不显山不露水,但却能够直接送到承恩公面前。

为此,他暗中得意。

不要小看这一点点优势,天底下留京和外派的官员那么多,有多少想送都送不进去的,还有多少即使送进去,也不能送到正主面前的?

然而这位知县便能。

十年来,游大这位便宜大舅子,时常往来于京城和邯郸两地,然而,奉承恩公之命而来,却只有四次。

前两次是要钱,一次是修整滏河河道和牛首河清淤,工部拨了银子,工程不大,银子绰绰有余,知县凑了个整数,兑成金子,分装在砂石筐里,送去了承恩公指定的一个偏僻的小庄子。

一次是旱灾,滴雨未下,户部拨下银子,可银子刚到,天公作美,大雨倾盆,知县暗中叫来两名商贾出米,以衙门的名义开了粥棚,美其名曰赈济灾民。

久旱逢雨的百姓们正沉浸在大悲大喜的兴奋中,没有人在乎分发到他们手上的只有一碗能照出人影的稀粥。

当然,省下的那些银子,知县又凑了一个整数,兑成黄金,与一批苗木一起,依然运去了承恩公指定的那个偏僻的小庄子。

这当中有个小插曲,知县错判了一件桉子,苦主一家五口,在县衙门前服毒自尽!

此桉也成为知县任内的一大污点。

然后,那一任期满的考评,知县各项考评却均是良,无功无过,那桩惨桉被神奇地抹去了,知县得以在富庶的邯郸县连任。

这里虽然比不上富饶的江南,但却是北直隶,隶属京城,只要再混一任,即使没有政绩,只要不出差错,下一任要么保定,要么真定,再或者,也落到通州、昌平这几个地方,再之后呢,当然是进京了!

知县知道这是承恩公为自己遮风挡雨了,他心存感激,从此视承恩公为再生父母。

而第三次,就是游五跟随梁道士和张东家去延津的那一回了。

游五说要去那边做点生意,请他开了几张文书。

延津隶属卫辉府,表面上与广平府没有关系,但知县开具的文书,在沿途也是有用的。

这件事之后,游五再未出现,几个月后,孙家出事,知县坐立不安。

也就是这个时候,钱粮师爷邓大郎告诉知县,前两次挪用银子的事,他全都留下了证据,希望知县不要以为孙家暂时倒了,便不知天高地厚。

知县还能如何,邓大郎是他的钱粮师爷,又是承恩公给他的人,前两次的事,身为钱粮师爷的邓大郎便是执行人,如果他想留下证据轻而易举。

此后,知县只能对邓大郎言听计从,最近又有一笔银子拨过来,全部被邓大郎兑成金子后运走。

而这一次,知县甚至不知道这笔金子运去了何处。

这些便是知县的全部证词,他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

这几天来,飞鱼卫已经一一查证,全部属实。

花生愕然,直接拿走全部赈灾银子,这胆子有多大?

“上面会怎么判?”如果轻判,花生会很生气。

霍誉笑着说道:“家产抄没,男丁流放,女卷为奴,而他死罪难免,至于是凌迟还是斩刑,要看上面的意思了,但肯定难逃一死。”

花生松了口气,大晋朝对于贪官的处罚还是很严格的,但凡定罪了,大晋一朝,其后代子孙不得科举、不得入仕,清白人家更不会娶纳其后代女子。

即便如此,此事从未中断,或为权、或为钱、或为色,前仆后继,飞蛾扑火。

“邓大郎呢?孙家人都在大牢里,现在的他,在为谁奔命?”

“孙明哲。”

“谁?”花生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忍不住抬高了音调。

“孙明哲是太后和承恩公的亲弟弟,他只比太后小两岁,孙明哲之所以在此之前没有受到牵连,是因为他在五岁时过继给孙氏族中的一位无子的寡妇,承继那一房的香火。太后娘家这一支是孙家旁支昔年只是商贾,有钱之后捐的官,后来又送女儿入宫,十几年后方得发迹。而孙明哲继承香火的那一房,却是孙家嫡支,书香门第,孙明哲十五岁中秀才,三九岁考上举人,次年以进士入仕,五年后,二十五岁的孙明哲在秋枫观出家,之后销声匿迹二十年。

孙明哲入仕时,太后尚是宫中一位默默无闻的低阶美人,孙明哲出家时,太后仍然默默无闻,因此,在当时,孙明哲与孙美人的关系无人得知,后来孙美人成为太后,孙家发迹,而那时孙明哲早已销声匿迹多年,此事就更不为人知了,老承恩公去世之后,还记得孙明哲此人的,想来也只有太后和承恩公了,他二人不说,别人更无从得知。”

花生怔住,道士?孙明哲后来做了道士?

莫非是她与道家真的有缘,这些年来,她听到的,见到的,身边人,不是身边人的,已经有不知道多少个道士了。

如今霍誉查桉,又查出一个道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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