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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九 父母不打孝敬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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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驼子可没想到会这么快再见到李彦直。而且这一次他见到的不是一个李彦直,而是一堆姓李的!

李彦直来考县试,毕竟是件好事,所以他得到委托后也乐得接待,但如今李家是要来打官司,这可就是一件麻烦事!因此长驼子甚不乐意。只是上次李彦直兄弟在这边住了好几天,双方算是结下了一点交情,熟面之下不好推,只好收留了他们。

现代人打官司要去找律师,古代人打官司要去找讼师,李家的人参详了一下,便去找陆秀才,陆秀才知道此事后,经过一番盘算也愿意帮忙,又让李家的人搬到自己院子里来居住。第二天刚好遇到放告日,他便拟了状纸,递上县衙。

明朝的知县,并非天天都坐在衙门里等升堂,一般是逢三、六、九日放告,案件少的地方或遇上个懒一点的知县,甚至是每个月逢初二、十六才放告。若在农忙时节,为了不妨农时,有时候还会止讼几个月——若遇到这种情况,百姓们就算想告状也得等了。

这日初九,尤溪知县升堂,出放告牌,众原告捧着状纸依次递进县衙,状纸递进去后,由承发房的吏员接下挂号,轮到李彦直时,知县往下面一望,见到一个小孩,先是一愣,跟着便认出了是李彦直,讶异道:“怎么是你!出什么事情了?”

李彦直便递上了状纸,叫冤道:“请恩师大老爷给学生伸冤!”

知县便优先看他的状纸,见写的是:

本县溪前村李哲,有父李大树,年四十一岁,本月初六亥时,与同里余三田为矿事相争,被其执拿棍棒将父腿打有斜伤一处,长三寸,阔两寸,青色,骨破,恐残,背心打有横伤一处,红色,见今着床不食。乡人吴牛李大傻见证。为此抬扶到官,伏乞相看,案候保辜,责令本犯寻医调治。上告。

这状纸的格式有严格的标准,除了年月日事要写明之外,在每一个细节上只许用几个字都有硬性规定,因此通常无法将案情描述清楚,知县看过后便叫李彦直上前,道:“你才县试得中,怎么就出这事?”

李彦直伏地哭道:“学生蒙大人青眼,县试得中,满心欢喜,回家报贺,不想一回家门,便遇家父被乡里恶霸打断右腿,学生见家父得此飞来横祸,心如刀绞,恨不能代父受此伤痛。更令学生痛恨者,乃是犯人事后全无悔改之心,亦无致歉之意,更不伏乡老调停,故此无法,只好将一纸状书告到县衙,伏请父母大人为学生伸冤,惩治此鱼肉乡里之恶霸,还家父一个公道,还本乡一个太平!”

知县听完他的哭诉,心下哀戚,大怒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不意我治下竟还有这等土豪!”当即便签押信牌,命人去拘被告来审。

捕快领了信牌,才出县衙大门,就被一个弓兵拦住,小声道:“这个余三田的名字,我似乎听过,你最好先到王坤那里走一趟,或许能弄到点好处。”

王坤是户房的典吏,那捕快一听,便走后门,先到户房来,见王坤正在办公,叫了声“王公”,上前悄悄将信牌给他看了,王坤一见骇了一跳,小声道:“先拖一拖,我这就去见大人!”

那捕快道:“只怕王公你摆不平大人时,我这边又过了时限,不免……”

王坤便摸出一锭银子来,塞到他手里,又道:“这余三田是个大主顾,回头知道此事,一定另有孝敬。”

那捕快这才笑了起来,小声道:“原告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人小鬼大,又才被知县老爷录取过了县试,如今是恩师学生叫得亲热呢!”他得了银子便卖消息,这叫有来有往。

王坤哦了一声,道:“这么说,是那个什么小神童了。哼哼!在此事上,别说是个才考过县试的白丁,就算是个举人秀才,也得栽!”说着取了样东西,就来寻知县,到后堂来时,见知县正陪一个小孩喝茶,他在屏风后咳嗽一声。

知县眼光一扫,见到了他,便对那小孩道:“且坐。”自己到后面来,问王坤:“怎么?”

王坤道:“大人,有件急事,要请你批复。”

知县皱了皱眉,不甚乐意,但见王坤那样子不像没事找事,便走出来对那小孩——也就是李彦直——道:“你且回去等消息。明日那土豪拘到,我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李彦直拜谢去了,王坤这才出来,叫道:“大人!这余三田不能拘啊!”

“不能拘?”知县冷笑道:“这尤溪境内,有谁是我不能拘的?”

王坤道:“他就是不能拘啊!”

知县道:“他可是有功名?”

王坤道:“没有。”

知县道:“那莫非是你亲戚?”

王坤道:“也不是。”

知县道:“既然如此,有什么不能拘的!”

王坤便袖出一本小册子来,翻出一个数字给知县看,那个数字之前,写着:“溪后”二字,知县看了道:“这是做什么?”王坤道:“这是余三田给大人的孝敬啊!大人到任以来,但逢年节,他都未曾缺过啊。”

知县再将那小册子看了一看,忽然想起了什么,道:“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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