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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十 浮沉(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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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正统年间,其时瓦剌南侵,宦官王振挟持英宗亲征,兵败土木堡,英宗被俘,实为大明开国以来所未有的奇耻大辱!嘉靖一听马上脸色大变,而眼神中已有惧意!

擅权谋者未必擅政略,勇于内斗者多怯外敌!

李彦直离开大同的时候,天气已经开始转暖,京城的老爷们并不惧怕四时变化,因为冬天有炉炭取暖,夏天有藏冰解暑,四季越是分明,他们越是享受。但边境的底层将士缺衣少食,一场大雪下来就可能将他们埋葬!而这些情况大多数高居庙堂的人都看不到——甚至不给予半点关注。

夏言是能关注到这些的少数大臣之一,严嵩的那番话让他很吃惊,他盯着眼前这个曾跪在他脚边哭泣求饶的“老朋友”和老对手,忽然发现自己错得厉害——他低估了对方的无耻!

“既然你反对复套,之前为什么不说!”夏言怒吼着!

“陛下!”严嵩哇的一声,老泪纵横,跪倒在嘉靖脚边:“陛下啊!不是老臣不反对啊!是夏言从来就不给人机会反对他啊!臣与夏言同典机务,事无巨细,理须商榷,但他骄横自恣,凡事专制独裁!一切机务忌臣干预,为了避开臣,常常等到半夜才拟票本,只偶尔才挑其中一二送臣看看而已!根本就没和臣商量啊!所以朝中都嘲笑老臣,说老臣在内阁乃是摆设!又都敬畏夏言,人人道:‘不见夏言,不知相尊’!”

嘉靖眉毛竖起,怒道:“真有此事!”

夏言心中一寒,他忽然发现,这一刻在西苑产生对立的已不是他和严嵩,而是他和皇帝了!

然而这时候再说什么也都来不及了。

当天夏言就被罢了职,即日赶出京师,而曾铣那边更惨!吏部、礼部和都御使都认为罪不可赦!严嵩背着嘉靖的时候嘴角在偷笑,严世蕃收到消息之后躺在肉蒲团上狂笑。

李彦直到达曾铣的军营,正要进去去拜会他时,却有一队快马抢先了他一步!

是什么人?比兵部的特使还凶?过了约一炷香时间李彦直就知道了——是嘉靖的特使!

圣旨一下,手掌兵权的三边总督就像一条狗一样被拖了出去!

看到了这一幕,李彦直忽然背脊渗出了冷汗!

“如果我当年走的是另外一条道路,像曾铣一般慢慢爬,就算有机会让我做到浙江巡抚,掌管东南防务,皇帝一改主意,我大概也就是这个下场吧。”

李彦直和曾铣的会面就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发生,曾铣根本就不知道谁在看着他,只是在枷锁之中大呼冤枉!

他的叫声很凄厉,也充满了无奈。

李彦直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这一切他无能为力,甚至不知道怎么办。

“到西北巡视的兵部主事李哲到了没有?”

传旨太监呼喝着。

李彦直举步出列,跪下听旨。

“命兵部主事李哲暂掌此营,直到新任总督到达!”

“臣领旨。”

暂掌此营,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做临时监军,短则数日,长的话也就个把月,但有很多人就死在这短短的数日之中!

曾铣被抓走以后,李彦直走入营中,果然觉得每一双眼睛都充满了仇恨地盯着自己!

“曾铣对他们不错。”李彦直想。如果曾铣果真对他们很坏的话,此刻李彦直就应该是受到欢迎,而不是猜忌了。

他拿着委任状,慢慢地走进大营,下令升帐,召集诸将议事,进来的将领,也大部分双眼血红,他们进了帐,却没有卸下刀!

大帐之内充满了杀气!若是换了王世贞来,或许就被这股杀气给吓趴下了。

李彦直却缓缓地坐了下来,命诸将也坐。在这座大帐之内,他的官阶是最小的,但此刻形势特殊,作为暂时的监军,他却成了首脑,他出声了之后,诸将才敢坐下。

“我虽是兵部的人,但才从山西来,京师那边的形势,并不知晓。”李彦直说:“才到这里,正要拜会曾总督,不想就遇到这事情,我和诸位一样,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是又是惊骇,又是不解。不过,朝廷既有命令下来,让我暂掌此营,便请诸位鼎力协助于我,在新总督到来之前的这段时间里,大家上上下下,别出乱子。诸位吃的也都是朝廷的粮饷,应该分得清轻重。”

他这句话是表明立场:我虽然也是北京来的,但和抓走曾铣那伙人不是一路的,我不会刻意为难你们,但你们也别给我闯祸,别给自己闯祸。

诸将一听,就有几个冲出来跪下,痛哭说曾总督冤枉,请监军启禀朝廷,莫要冤杀了良将忠臣!这几人一带头,满营的人便都跪下来求情。

李彦直慌忙起身,一个个地扶起,神色凝重,言语却半点不受套:“诸位的意思,我一定会上禀朝廷!我想只要曾总督真个无过,则皇上必有公断!”

这满营的兵将都有妻儿老小,顶头上司忽然被抓,一时的情绪是有的,不过情绪过去之后军营便平复了下来。毕竟,这些都是朝廷的兵,而不是曾铣的兵。

李彦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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