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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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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就抵在那里,薄薄的皮肤下,隐约可见淡青色的脉络,轻轻划一下就会喷溅出血。

萧弄手肘抵在轮椅上,托着下颌,单手握着剑,随意用剑尖挑着钟宴笙的下巴,做出了简短的评价。

弱不禁风。动作缓慢。反应迟钝。

像只羽毛华丽的漂亮小雀儿,没有丝毫攻击力。

哪家派来的?

回想了下方才这小雀儿的叫声,他散漫地开了口:“再叫一声。”

叫得挺好听的,再听一声就杀了吧。

砍成几段好?

钟宴笙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抿紧了唇瓣,呼吸急促。

这是在……不欢迎他吗?

暗处的暗卫已经默默地准备去拿打扫的用具了,颇为唏嘘。

主子犯头疾时,表情越平静,心情越暴躁,这种时候,连他们都不敢冒头。

这小美人也不知道哪来的,若是往日主子心情好时,说不定还能留条命呢。

正想着,就见钟宴笙忽然往前靠了一步,嗓音软软的,很听话地顺着叫:“哥哥?”

锋锐的剑锋瞬间就在他的颈侧留下了一道极细的血线,在羊脂般的肤色上甚是扎眼,只要把剑再往前递一下,再厉害的医师也挽救不了钟宴笙。

也在那一刹那,萧弄嗅到了一股奇异的香气,从前方蓬勃散发而来,朦朦胧胧的,像晨雾里弥漫的湿润花香,暖融融地扑进鼻腔中,浸润了每一寸感官。

头疾发作时,除了脑中的剧烈疼痛,萧弄的五感也在受折磨,空气中的一切都令人作呕,血脉偾张,如火如焚,但嗅到这股气息后,那种强烈可怕的不适感竟然稍微减缓了些。

哪怕只是减缓了一丝,也是莫大的安慰。

而那股气息的主人还无知无觉的,只觉得颈侧传来细微的刺痛,不太舒服地偏了偏脑袋,彻底暴露出了细白的脖颈。

那么雪白瘦弱的一段,单手就能扼断。

笨得没发现自己差点死了?

萧弄眯了眯眼,动作自然地收回剑,语气比动作更自然:“叫什么?”

啊?

钟宴笙不太跟得上萧弄的脑回路,但还是张了张唇,话到嘴边,猝然想起,这个名字是本该属于真少爷的,当着真少爷的面说出来,实在不合适。

钟宴笙心虚地小小声:“……迢迢。”

他七岁离京,在姑苏一带长大,带了点吴侬软语的软糯口音,说话总是软软的,没什么脾气似的,一听就很乖的样子。

萧弄也不是真心询问钟宴笙的名字,一个意图潜入别院的人,在他眼里跟死人没什么差,没必要知晓那些。

只是他喝着漠北的风长大,头一次听这么软绵绵的调子,颇有兴味地勾了勾手指:“过来。”

动作漫不经心的,跟招逗小狗也差不多。

钟宴笙感觉这个哥哥怪怪的,和想象中的小可怜不太一样。

但考虑到人家经历的一切,愧疚感一涌上来,简直不敢多想。他听话地凑上去,吞吞吐吐的,话音发涩:“对不起,我来晚了。”

回头看了眼被他弄得一塌糊涂的花丛,又磕磕绊绊地道歉:“还把你的花压坏了。”

随着他的靠近,那股气息愈发浓郁,缭绕在侧,闻着很舒适。

脑中那一阵阵剧烈灼热的、让人几欲发狂的疼痛,在这若有似无的气息安抚之下,感受竟没那么强烈了。

萧弄微拧的眉心无声松开,眼底的阴郁也散开了点,刚想说话,钟宴笙又眼巴巴地开了口:“哥哥,你是不是很疼?”

萧弄眼底霎时掠过丝冰冷血腥的杀意。

从没人胆敢当着他的面问这种话,因为这话就像在探究他是否弱势。

萧弄从不弱势,头疾犯了十几年,如今哪怕头疼欲裂,痛得人想在地上打滚撞头,也能维持面不改色。

他轻轻“哦”了声,语调上扬:“怎么看出来的?”

“你的头发湿了。”钟宴笙偷偷观察萧弄好几回了,注意到了他颈侧微微濡湿的发尾,眼底自然地流露出担忧,“别院里的医师呢?”

萧弄难得分辨不出旁人的担忧是真是假。

静默片刻,他往后靠了靠,姿态闲适,随口道:“跑了。”

知道他头疾一犯就六亲不认,吓跑了。

钟宴笙不了解内情,闻声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心里冒出了火气。

竟有这样趋炎附势的人!见到侯府的态度,就这般轻慢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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