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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就把烟夹在了耳朵后面。

村上把杨二宝报到了镇上,镇上经过筛选,又把杨二宝报到了县上。通过层层推荐筛选,杨二宝就成了县上的冒尖户。县上召开了为期三天的先进经验交流会,杨二宝参加这样高规格的会议,还是头一次,自然有一种自豪感。在接到会议通知书后,他就一直处在一种激动状态。他就像小孩盼望过年一样,盼望着会期的到来。到了报到的那天,他早早赶到了城里,在县招待所报到过后,会务人员给他安排了住房,又发给了他三天的就餐票。杨二宝问,要交多少钱?工作人员就笑着说,会议费由公家负担,不向个人收费的。心里自是一阵喜,感到公家就是好,管吃管住,还不收一分钱,真是把他们当成了贵宾。住进招待所,离吃饭还早,看着软绵绵的被褥,身子一懒,就躺了上去。感觉舒坦无比,要比他家里的被褥软活多了。一舒坦,身子不想动了,脑子却动得更凶了。他就犹豫了起来,是不是到县城中学去看看天旺?自打从劳改队释放回来后,他总觉得与天旺隔着一层,不像别的父子那么融洽。他知道,这都是他的原因,给儿子幼小的心灵带来了一层阴影,带来过无法抹去的伤害。为了弥补这一缺憾,他总是想办法创造一个好的生活环境,使他生活得比别人家的孩子更优越些。天旺考上高中后,他立即给他买了一辆自行车,让村人着实眼红了一阵。可是,娘老子的心在儿女上,儿女的心在石头上。没想到他的好心,总是得不到好报。这使他感到非常伤脑筋。

秋上,羊毛大战的时候,他顶好街门,拉亮院中的大灯泡,让全家人都来加工羊毛。这一天,正好是周六,在县城念书的天旺放学回了家,看到杨二宝在羊毛中糁沙子,就有些不客气地说:“爹,我觉得你不能这样做!”

杨二宝一听就来火了:“不能这样做你说咋做?”

天旺说:“如果被工商局或收购站查出来,不但要赔偿经济损失,而且,还会把你搞得声名狼藉。再说哩,这样做也不道德,这是在坑害国家。这么丢人的事儿……”

还没待天旺说完,杨二宝就一伸手,啪地一个耳光打了过去。一边打,一边骂:“杂种狗日的,老子没明没夜的挣钱供你上学,学还没有上出来,就学会教训老子了?你想干就干,不想干给老子滚!”

天旺没有眼泪,也没有退却,他像打量着一个陌生人一样打量着他的父亲,这个清瘦的,这个眼窝有点深陷的汉子,就是他,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给他带来过耻辱,给他带来过莫大的伤害,让他始终在同学们面前抬不起头。在他幼年的记忆里,他的爹,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只是一个坏人,他宁可没有爹,也不愿意让这样一个阴影罩在他的头顶,让他挥之不去。后来,随着他一天天的长大,随着时代的变化,他接受的教育程度越来越高,他理解了他爹,也原谅了他爹的过去。尤其在改革开放,鼓励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今天,他爹率先在村里镇里富了起来,也曾给他带来过荣耀,带来过某种满足。可是,他没有想到,他爹却是这样富起来的。他真有些痛心,真的不希望他爹再走上一条不归路,就说:“爹,我不是教训你,因为我是你的儿子,我是担心,怕你这样下去,还要栽了跟头!”

“还要栽跟头!”当这个信号又一次刺激到他的大脑皮质层时,杨二宝几乎到了怒不可遏的程度,提起杈把就朝天旺打去。边打边骂:“杂种狗日的,你也希望老子栽跟头?老子栽的跟头还小么?你这狗日的,算老子白养了你,你给我滚!滚出去!”又一杈把打到了天旺的腿肚子上,天旺趔趄了一下,又站稳了。他没有回避,他要以自己的皮肉之苦,换取父亲的良知。又一杈把打过来,天旺一个踉跄,倒退数步,靠在了墙角上。

就在这时,田大脚像一头母狮一样,猛扑了过去,拉着杨二宝的胳膊说:“老东西,他是人,不是木头,你往死里打吗?”秀旦儿,天盼,也一起来挡住了杨二宝。田大脚就哭着扯着天旺的胳膊说:“你这个挨老刀的货,你不想做了,就回屋里定定看书去,你爹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要多,他啥事没经过?还要你指指驳驳的不成?回!你给我死到屋里看书去。”说着,硬是把天旺拖到了屋里,才算平息了这场小风波。

自从上次,他动手打了天旺一顿后,杨二宝每次想起,心里就不是个滋味。打在子女的身上,疼在娘老子的心上。这话一点不假。他也想与天旺缓和缓和。可是,总觉得父子之间隔着一道墙,想靠近,也不好沟通。儿子大了,由不了爹娘老子了。也罢,等书供出来了,心尽到了,看他能咋的就咋的去吧!

杨二宝没有想到,在这次会议上又碰到了贾红军,贾红军是城关镇的代表,而且,他们又分到了一个小组。在几天的小组交流和讨论中,听了别人的致富经验,对他的触动很大,尤其听到一些人为了发展,还向银行贷了款,使他深受启发,他们能贷,我为什么不能贷呢?用公家的钱,发展自己的事,多好呀!于是他便思谋了起来,也想贷笔款,买一辆大卡车,再办一个羊场。其实,这一计划他早就思谋过,只是条件不允许,现在只要能贷上款,他马上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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