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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0)(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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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捻起一枚黑棋,不假思索地连下几招,眼瞧着局势越来越明朗,白子走投无路,他却忽然收了手。

师父?年轻人疑惑地抬起头。

随去之叹了口气,收回黑子,摸着额间黯淡的朱砂痣:舍不得,最后一步,怎么也舍不得下。

宋严

宋严,字得之,苏州吴县人氏,少有明月之雅称,官至太傅,享年百岁,一生无暇。

似是故人来(1)

远方的群山连绵起伏如兽骨, 月色隐藏在松林后, 只隐隐约约露出半圈光晕。卖货郎挑着担, 额头汗珠滚滚落下,他抬头望了眼时辰,加快脚步, 只盼着早些找到个落脚地,好好休息一晚。

不多时,卖货郎便看见蓬勃生长的草丛前有两点闪烁的灯光,原来是一座香火未尽的祠堂门前的石灯笼。祠堂的门半掩着, 门上挂着一块写着「卢祠」的烫金牌匾。

卖货郎早已筋疲力尽, 心想在此地借宿一宿, 明日再回镇上。

祠堂正中间的供桌上摆着三座神龛, 香炉蜡烛无一不全,门窗、房梁皆用颜料画满花鸟神兽, 墙上还详细介绍了这个村子迁来此地落户的历史, 以及建造祠堂的原因和时间。

卖货郎不识字, 将担子放在地上,便打了个哈欠双手抄在腋下靠在柱子上, 咂巴两下嘴闭上眼睛。

月亮行走到祠堂的正上方, 皎洁的月光洒进里屋, 冷冷地照在卖货郎身上。供桌上的三座神龛忽然飘出几缕半透明的烟雾,凌空汇聚成三个佝偻老者的身影。

村头的卢老赖脖子上长了颗恶瘤, 这几天老是在咱这诉苦。哎?你们说这小子行不?其中一个尖嘴阴冷的男人说道, 声音忽远忽近, 缥缈无踪。

假寐的卖货郎心里一沉,冷汗簌簌,知道自己是遇上人家老祖宗了,却也不敢睁开眼睛看个究竟。

大哥,这不太好吧。另一个稍显宽厚的男人声音接着说道。

怎么不行!另一个刻薄的女人声音不满地喝道,咱们的子孙正在受苦呢!这小子撞上枪口_活该他倒霉!

可、可是

别磨磨唧唧的!阴冷的老者又说道,你让开点,我把老赖的恶瘤割到他身上去!

卖货郎两股战战,想到此时不逃就要无端替人受过,心中一横,猛然暴起,一手捞着货担连滚带爬逃出祠堂。

这小子装睡!女人暴喝,眼看着磨刀霍霍的猪羊竟然跑了,焉有不追之理。

卖货郎不敢回头去看,脖子凉飕飕的,只感觉下一秒那里就要长出一个瘤子出来。三缕灰烟越来越近,死者的阴气漫到他的后背,好似要结冰一般。

黑色的树林往后退去,狰狞的树枝划破他的脸。突然脚下一重,卖货郎踉跄了一下,他似乎踢到什么东西,软绵绵热乎乎的,大概是只小畜生。荒郊野外最多蛇虫鼠蚁。

那是一只皮毛光滑的黄鼠狼,眼睛圆溜溜的泛着水光,被卖货郎一脚踢到草丛里,抽搐着一时半会爬不起来。

卖货郎腿脚一软,心生惶恐之意。黄鼠狼这种动物非常邪性,保不准还是个修炼有成的大仙!这要是记起仇来,没他好果子吃。

卖货郎心里苦,望了眼张牙舞爪疾驰而至的灰烟,扑通一声跪在缓不过神来的黄鼠狼面前痛哭流涕:黄二大爷!有怪莫怪有怪莫怪!还请搭救小的!小的给您磕头了!

这人哭得凄惨,哀嚎不断,却见一阵青烟过后,眼前出现一双黑靴,杏黄色的衣裳下摆在风中晃动着,卖货郎一惊,更加抖抖索索地求饶,不敢抬头冒犯。

贺洗尘幻化成人形,还没说上两句话便见那三兄妹凶神恶煞地扑来,顿时不悦地皱起眉头,长袖一甩,强劲的罡风直接将三人卷回神龛内。

黄皮子敢坏我等好事!尖锐嘶哑的咒骂声从祠堂中传来。

再叨叨就把你们的舌头剪了。贺洗尘语气极淡,三座不停震动的神龛却顿时肃静下来,里头的魂体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贺洗尘的脾气好,他们一时倒也忘了,他的脾气坏起来可容不得他们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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