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8)(3 / 3)
娘的头安慰一下,手伸到一半却生硬地拐了个弯揉乱楚玉龄的狗头:这小子吓你呢!虽说如此,却不是假的,你还是要小心一点。
楚玉龄拍掉贺洗尘的手,不悦地哼唧些什么,却没反驳。
贺洗尘也不在意,将兜帽往前拉了拉,说道:既已到三秋阁,你一个姑娘家上去也不方便。我们随你上去瞧瞧,若出了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此等污浊之地,我才楚玉龄不屑地撇了下嘴,贺洗尘的拂尘瞬间又缠上他的手腕往前一扯,只见小道长侧过头,眨着眼睛笑得厚颜无耻:走吧走吧!
三秋阁是秦淮河最大的歌舞坊,里头的姑娘个个腰软腿长嘴儿甜,善解人意,温柔体贴,名副其实的销金窟,英雄冢。阁中丝竹之声,不绝于耳。飞袖在空中扬起飒飒的弧度,如同捕捉不到的蝴蝶。
我说你为什么非要拖我上来,原来是找我当冤大头!楚玉龄看起来就像个不差钱的,事实上也确实不差钱,指缝里漏出来那点油水恐怕得抵坐忘峰十年的香火钱。
穷鬼贺洗尘两袖一甩,清风明月,浅笑着恳求道:我荷包里只剩下一文钱,您先垫着,等会儿再去小姑娘家里讨钱。
应芾急忙点头。她出来得急,身上虽有些银两,却也不多。
楚玉龄冷哼一声,拿腔拿调说道:给我拿着芸豆糕。他确实不喜欢芸豆糕,却也用油纸整整齐齐包好没扔掉。
得令!贺洗尘狗腿地伸出双手接过小方块,跟在楚玉龄身后大摇大摆地走进三秋阁。
今天的客人有些稀奇。
绣着神女飞天的翡翠屏风后,身穿桃红薄衫的花有意细细打量着屋内的三个来客大男人见得多了,小姑娘还是第一次见,瞧这腼腆不安、眼神无处安放的模样,莫不是被诓骗上来的?左边的男人甚是俊美,但看面相却不是好相与的,待会儿要小心些。至于中间那一个想从那个大大的兜帽中窥探他的长相有些不太实际,但看他举止从容有度,想必是三人中的主导者。
鬼鬼祟祟!给我出来!楚玉龄喝完解腻的茶水,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
花有意提起一口气,扬起疏离的微笑,压住轻佻浮艳的容颜,娉婷婀娜地从屏风后走出来,盈盈地行了一礼:见过几位公子。
噫耶,姑娘有礼了。贺洗尘拱手,给她倒了一杯清茶,不知姑娘可见过一位姓应名若拙,长得,嗯长得还挺帅的年轻人来过此处寻绸缎庄的朱老板?他一边自吹自擂,一边又忍俊不禁。
花有意眼尖地看见他黑袍中摇摆的道袍,弯弯的柳叶眉一挑,却不回答,只问:公子想听我唱曲儿还是看我跳舞?
贺洗尘也不在意,笑了笑顺势道:那便有劳姑娘唱一阙《渭城曲》。
《渭城曲》伤离别,不应景。花有意敛下秾艳张扬的眉眼,便显得有些无害起来。
贺洗尘笑道:无妨,终究要离别。
既然如此,小女子便献丑了。花有意将瑶琴摆好,纤细的指尖拨弄琴弦,悠扬婉转的歌声洋洋盈耳,从半掩的窗户传出,荡过小桥流水,被游鱼一口吞下吐成泡沫。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霜夜与霜晨。
遄行,遄行,长途越渡关津,惆怅役此身。
历苦辛,历苦辛,历历苦辛,宜自珍,宜自珍。
应芾忽然有些伤感起来,忐忑地瞧了贺洗尘一眼,只能看见他光洁的下颚和修长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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