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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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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才会听故事。他要女人,要爱情。

“周迟——”

“那支笔,原本是何公的旧物,他赠予书市,拍卖的钱全部拿去赈济乡民。他对不认识的人尚且如此,不是不知礼,也不是没有慈悲心,他可能只是不想看到我罢了。今日我去他家,和她孙女一同打理花园,我想知道何公这几年怎么过的,便只用了左手,一整天下来,岂止左手,浑身都酸疼不已,你看。”

周迟伸出手掌,给李承业看。

她又说道:“如此,其他那些肢体缺失的人平日该有多难。我只劳作了一天都吃不了这苦,而像何公这般,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明天还要去求见何公,可现在累得只想躺着。我没想好怎么劝他,书没看,字也没练,还有这么多衣服没洗。”

“好了好了。”李承业道,“我给你洗?”

“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

“李大哥,沉将军同我说过,能自己做的事,就不要假手于他人。他有时候很严厉,像父亲一样。我父亲从没教过我这个,但我觉得,沉将军是对的。”

“这是两回事,你跟我这么说就见外了。”

“真的吗?”

“嗯。”

周迟轻轻一笑:“多谢你了,李大哥。”

李承业看得出来,周迟笑得十分勉强。这些天周迟几乎不曾笑过,然而,这一笑,还不如不笑,美则美矣,全无灵魂,那点虚浮的笑意压根没到她心里,美人强颜欢笑,最是黯然销魂。

这让他心魂动荡,就像从前在军营,他寂寞时想家了,想有个去处,有个避风的地方,而再一想,家中无人等他,母亲早就不在,这心就更寂寞了,左右都无可派遣,说不出的难受。

他原本想和周迟说说他今日的见闻,如今也没有兴致了,心上身上都烦躁。他想看周迟示弱,可直到这一刻,才发现自己并不想看到周迟展露她的脆弱。

临睡前,李承业还在想这个。

他以前觉得周迟是个聪明人——至少看起来是的,她有种他羡慕不来的度量,现在想想,周迟其实是个傻子,总让自己不快乐。周江澜就不一样了,他总有办法一直朝前看。快乐对周江澜来说有多简单,对周迟来说就有多难。

想到周江澜,李承业才稍微安宁了些。他不会发光,没法温暖周迟,却总还可以借着别人的光,顺手照亮自己。

李承业靠着枕头吹着风,慢慢合上眼。他比较了一下少年和少女,迷迷糊糊地想,人太单纯不行,想得太多更不行,自己处于二者之间,也算是恰到好处吧。

周迟在小轩窗下读书。

夜已深了,她临时起意,决定给那本《温君蕙传》作注。她从这本书读出了许多她要的答案,如何看待过去、该写什么样的文章,以及,为谁而写。

她越写越精神,心里也充满了快乐,玩性大发,笔尖蘸了墨,在砚台里轻巧地一旋,再斜着点两下,一副简简单单的墨兰倚石图就成了。她当年出宫探望何公也是这样做的,她想看到何公振作起来,就算被皇帝伤了心,也不要从此一蹶不振,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等他完成。然而何公听她如此说,低头道,臣只愿独善其身,公主请回吧。她知道劝不了何公,于是留在书房研墨。她给父亲当过侍读,这些事对她并没有什么难度。何公艰难地写完一副对子,重新蘸墨,见砚台里一方顽石,几片兰草,顽石下面有墨黑色的浅潭,天然一处好景,不由地笔尖一顿,神色也随之渐渐松动了。周迟感受到他压抑的伤心,不曾说话,安静地坐在一边看他临自己的帖。

这是一件极其微小的事,如果不重新遇见何公,也许她都不会记得这个。她的生活永远妆点着兰草、清溪,以及比兰草和清溪更美妙的事物,还有他者的涓涓爱意,根本无需借他人妙笔。

这件事之后还有一件事,就更微不足道了。

周迟有一个弟弟,这位弟弟叫周琮,年纪比她小两岁,当年朝堂生变,周琮跟着周迟见证了事态的全部,也眼睁睁看何大人血溅宣政殿。他的心灵受到了强烈的冲击,那之后好几天,他跟在周迟后面,像一条小尾巴,寸步不离。周迟想偷溜出宫去看何大人那天,周琮被她发现躲在车架的隔板下面。

周迟捞周琮出来,温柔地说道:“这里危险,万一你睡着了怎么办?你不想我们担心你,对不对?”

周琮道:“姐姐,你要去哪里?是不是去找何大人?”

周迟道:“来,先出来。”

周琮乖乖地跟着周迟下车。

他下车之后,周迟就不是那么好说话了,抛下他,理都不理,冷冷地回到车上,命宫女出发。周琮追了几步,被侍卫一把抱起,他坐在侍卫肩头看着姐姐的车驾远去,委屈地哭了。他哭得很有分寸,能大声时才大声,此刻只是咬着嘴唇,无声地抹泪,不时揉揉通红的眼睛。周迟的车驾驶出去一阵,停在原地,犹豫良久,而后回来接他。

周迟道:“你要和我一起吗?”

周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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