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3 / 4)
么连换洗衣裳都没有,可见是有意苛待她。
果然,老太太很不欢喜,“难道淡月轩的穿衣吃饭竟短了不成?”
清圆说不是,“吃穿用度一应都是齐全的,只是我身边两个丫头忙于伺候我,没顾得上烘衣裳。”
老太太“嗯”了声,上扬的音调,高高地,要抖到天上去一样,“你屋里没有粗使婆子吗?”
清圆不说话了,笑着,微微摇了摇头。
扈夫人才回过神来,计较着说:“当初倒是给淡月轩指派了两个水上2,料着那些婆子犯懒,只顾灶房和洒扫了。”
老太太这回的“嗯”平稳了许多,抚着膝头道:“那些婆子上了年纪,都熬成人精了,看她年轻女孩儿,便不拿她放在眼里。”一面扭头吩咐月鉴,“回头你去,挑两个精干的婆子,再点两个伶俐的小丫头子,送给四姑娘使唤。”
月鉴领命道是,清圆福了福身,“多谢祖母。”
只是处罚也不能少,一桩归一桩,老太太赏罚分明得很,罚她抄十遍《女诫》,叫她学学什么是“服饰鲜洁,身不垢辱”。
该发落的都发落完了,各人都回自己的院子去。清如抱着扈夫人的胳膊嘟囔:“老太太也忒严苛了些,这点子小事就罚我……”
扈夫人不悦道:“这件事老太太办得好,是该重重罚你才对。家里浑说一气还能包涵,外人跟前点眼,岂不叫人看笑话?我常说让你谨言慎行,姑娘的名声要紧,何必让人背后说嘴,你偏不听。倒是这清圆……”说着顿下来,喃喃道,“这丫头瞧着不哼不哈的,步步有成算得很。”
“清圆?”清如轻蔑地撇了撇嘴,“凭她多有成算,有个那样的娘,这辈子不过如此了。”
这点倒说得是,扈夫人脸上神气柔软下来,替清如抿了抿鬓角道,“知州夫人这回说的,实在是门好亲。才刚仔细问了你,想必开国伯家也有娶嫡女的意思。”
清如不由沾沾自喜,可是很快又迟疑起来,“知州夫人不光问了我,也问清圆来着。竟不知夫人是怎么想的,别不是瞧着她也好吧!”
扈夫人站在花窗前,捻着鱼食儿喂缸里那两尾狮子头金鱼,屋外的天光打在她的半边脸颊上,她轻轻牵了牵唇角,“人家问了,不过心里有数,上头三个都嫁了,最后那个便可不来了。清圆要嫁得好,只怕难,人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好名声的人家,哪个敢娶这样的媳妇!”
作者有话要说:1节使:节度使的简称。
2水上又叫水妈,专门担任生火、烧水、洗衣、作饭等工作,地位最低,工资最少,受累最多。
那厢淡月轩里,抱弦欢喜得紧,姑娘要罚抄的事,其实也不算什么事了。她给主子铺好了宣纸,一遍遍拿镇纸捋平了,笑道:“我原说呢,姑娘怎么穿着湿衣裳过去了。您平常是最仔细的,今儿见外客,反倒随意起来。”
清圆缚好了袖子,提笔在砚台上蘸墨,稳稳一笔簪花小楷写下去,只是笑着不作答。
春台嗐了声,“我知道姑娘在想什么,咱们又不盼着巴结亲事。知州夫人跟前不周全,人家也只说姑娘年纪小,又是才回来的,不懂规矩。了不得亲事跃过了姑娘说,反正姑娘不稀得,最后老太太发话让添婆子丫头,还是咱们赚了。”
是啊,不稀罕亲事,也没有存心和清如缠斗的意思,她不过为达到自己的目的,剖开心说,甚至谢家的荣与辱,对她来说都不要紧。她才回来的时候,扈夫人确实没有像对待旁的姊妹那样对待她,这院儿里除了抱弦和春台,只有两个管庭院的婆子。其实单这几个人,日子也不是过不得,如今她想添人,完全是为了召回以前伺候她母亲的老人。
她手上不停顿,垂着眼道:“抱弦,你和月鉴相熟,私下找她通个气儿,把下房那个婆子拨回来。”
抱弦应个是,探头瞧外面,将要到傍晚时候了,透过院墙上的漏花窗,看见西边的小跨院上了灯笼,迷迷滂滂的世界里升起一点光亮来。她回身道:“越性儿再等一等,等天暗下来,月鉴要上各处查看门禁,那个时候说话方便些。”
清圆点了点头,写着写着,发现笔下出了贼毫,便伏在案上,专心致志剔笔尖上的杂毛去了。
暮色四合,天要黑不黑的当口,抱弦挑着灯出了淡月轩。这时雨不下了,空气里有泥土泛起的味道。那盏小小的黄灯笼,底圈是镂空的,照在地上,碗大一块光斑。谢家在升州是大户人家,老爷在剑南道做节度使,家小不便带着,如数留在了横塘。这片宅子,经营了总有二十年,一个院子连着一个院子扩建,到如今占了数十亩地。家业大,人口也多,一路行来,或近或远,总能遇见一两个婆子丫头。
再往前,就是荟芳园了,那是老太太的园子,统归月鉴管的,每天这个时辰,她都在这地方巡视。抱弦踮足看,果然见她带着一个小丫头在门上训话,于是顺着游廊过去,笑道:“月鉴姐姐好忙的人儿。”
月鉴见了她,不须说什么便明白了,吩咐身边小丫头道:“去找李奶奶,问她打车轿络子的帐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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