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2 / 4)
“既收了银子,还有不办事的么?”
老太太慢慢摇头,“这种事哪里说得到底,倘或咱们有这工夫慢慢熬倒也罢了,偏朝廷要任命别人攻打石堡城,这个大任一旦旁落,咱们谢家接下来就有泼天大祸了。好孩子,这件事你千万要上心,仔细打探,断断马虎不得。”
如果不是因为那面玉佩,她是绝不愿意抛头露面的,一个闺阁里的女孩,总往人家府上跑,说出去有损颜面。但眼下是没有办法,打探是其一,更要紧一桩是把东西给人家送回去。其中内情不好告诉旁人,便遵老太太的嘱咐,从上房退了出来。
月鉴那里总揽荟芳园一切事物,清圆还没过园子之前,要携带的礼物就已经筹备好了。只是还没装上马车,便道:“四姑娘略等一等,如今天热了,要换车轿围子,估摸再有两盏茶工夫,就差不多了。”
清圆笑着说好,她回谢家到现在,同谁都过得去,对谁都愿意好好说话,因此阖家的下人倒没有一个不喜欢她的。
今儿她穿一件玉涡色的上衫,蜜黄的裙子,这样初夏的时节里,衬着外头潇潇的天,青葱的翠色,别有一种赏心悦目的随性。月鉴见她摇着一把木兰团扇,便问:“姑娘带了伞没有?”
日头一点点升高,虽说一路上晒不着什么太阳,但上下马车那一程,还是免不得要暴晒。
清圆说没有,“出来匆忙,倒忘了。”
月鉴笑着说:“那正好,我这里有把新做的,正好和姑娘手上团扇一个颜色,也画着木兰花。姑娘坐会子,我去给你取了来。”
清圆见她快步去了,也不由自己说不要,便冲抱弦笑了笑,在檐下安然等着。可是不大愿意见的人,好像总也躲不掉,那厢清如随扈夫人一道过荟芳园来,扈夫人眼里向来没她,不理会她的纳福请安,目不斜视地过去了。但清如脚下却有缓,乜斜着她问:“四妹妹如今好忙人儿,这会子又要上哪里去?”
清如虽人嫌狗不待见,但终归是有身份的嫡女,自己要是有心不理睬她,回头又有了让她挑眼的地方。于是据实说了老太太指派她过沈府的事,结果清如一听,冲清容直飞眼色,讥诮道:“咱们这位妹妹,想是要入指挥使府的了。我倒没旁的,只为淳之哥哥可惜,那个名册原是一片好心,谁知竟成了人家登天的梯子。倘或叫他知道,你踩着他的肩头攀附沈家兄弟,不知他心里是怎样一番感受啊。”
清如向来什么话难听就说什么,清圆听得太多了,也习惯了她的那张利嘴。可能是因为天气渐渐燥热的缘故吧,她已经没有多少耐心去担待她了,便道:“那不是正如了二姐姐的意么,在三公子面前告一状,往后他眼里便只装着二姐姐一个人了。不过我要劝劝二姐姐,幽州不是横塘,咱们家如今被殿前司看管着,说错一句话,闹不好就有杀身之祸。你随口折辱我不要紧,千万别带累了沈指挥和都使,万一这话传出去,父亲就算有心偏袒你,只怕也保不住你。”
她说完这些话,十分神清气爽。正好月鉴的伞送来了,马车的车棚也换好了,她撑开油纸伞,举起扇子比了比,笑道:“竟像一匹缎子上裁下来的一样,多谢月鉴姐姐了。”一壁说,一壁下了台阶,往轿厅去了。
剩下清如和清容直咬牙,“这小贱人,如今愈发得了势了。”
一旁的月鉴也瞧不上这正头嫡女的小家子做派,又不好说什么,比着手道:“二姑娘,三姑娘,廊下日头毒,还是挪到里头去吧。”
清如哼了一声,转身便往里走。头上掐丝蝴蝶发簪簌簌一通翻飞,也像她一样气急败坏的模样。
其实能从家里出来,也是件很快乐的事。马车悠悠走在街市上,走到中途的时候叫停了,从窗口探出手,买三个冰盏子吃。自己一个、抱弦一个,还有一个分给赶车的小厮。不在府门里,就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教条,路边的小食虽粗鄙,所谓的冰盏不像家里要拌上瓜瓤果仁儿,就是简单一碗冰,浇上两勺糖稀,也吃得津津有味,十分快乐。
窗上小帘卷起来,看看外面的景致,有别于那天扛着大任心事重重,今天倒是很轻松的。白天的幽州和晚间的也不一样,行人换上了宽大松软的衣裳,有风的时候衣在动,无风的时候人在动。
前面一座画桥,桥畔杨柳依依,过了桥就是指挥使府。今天的马车不必像上回那样藏头露尾躲进小巷子里了,直接驶到门前去。停稳过后抱弦先下车,撑起油绸伞来接应,清圆踩着下马凳落地,仰头看看,节度使府门庭高深,这是第二回 来,却也依旧感受到巨大的压迫感。
门上的班直对她还有印象,见她上前,叉手行了一礼。
清圆扬着笑脸道:“劳烦效用替我通传,谢清圆奉祖母之命,前来拜会都使夫人。”
一个何时何地都笑脸以待的姑娘,向来不惹人讨厌,班直道:“请姑娘少待。”便大步往门内去了。殿前司的人规矩严明得很,指挥使府上守门和禁中守门一样,一身甲胄端严,走起路来琅琅一片清响。
清圆安然在门廊下站着,这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只菜蝶,雪白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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