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2 / 5)
全一样。
沈润确实因她的那句“我不给人做妾”,有一瞬觉得十分意外,但他意外的并不是这句话本身,只是意外她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要让她做妾。
“四姑娘不畏强权,很有骨气。”他说着,微微蹙起了眉。她背光而立,一边鬓发垂落下一绺,倒有种凌乱的美感。
清圆依旧是这样不卑不亢的语调,“殿帅也知道,我母亲就是妾室,被谢家猫狗一样扔出去,至今背着杀人的罪名。我问过陈家祖母,我母亲是什么样的人,祖母说她温良柔顺,生下我不久就郁结而亡了,可见她心里受了多大的委屈。如果她还活着,一定不答应我走她的老路,世上也没有一个女人爱做别人的妾。我知道殿帅眼下是怎么看我的,无非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可我心里既是这么想,就没有什么好遮掩的。我情愿一辈子不嫁,也绝不做别人的玩物,请殿帅见谅。”
沈润嗯了声,“推心置腹,没什么不好,可沈某何时说过,要让四姑娘做妾?”
她疑惑地望过去,竟不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了。他官居从二品,当朝新贵,天子驾下炙手可热的人物,多少高门嫡女眼里的良配,和她这么一个不受待见的庶女来往,难道会奔着修成正果去么?
显然不会啊,清圆含笑道:“殿帅没有说过,是清圆自惭形秽,不敢高攀。”
沈润沉默了下,原想说些什么的,最后还是放弃了,到底她太年轻,说得过多只怕会吓着她。
“我去替四姑娘把玉佩讨回来。”他的嗓音低哑,伸手将她鬓边垂落的发绕到耳后,舞刀弄剑的手指,也能制造出上等的情调,在她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慵懒地冲她一笑,“沈某还是那句话,好好保管它,说不定哪日沈某要来查验的。到时候四姑娘若拿不出来,可别怪沈某不客气,禀明了你家老太太,怕是连妾都做不成,要做通房丫头了,记住了么?”
清圆因他那个动作惊得魂不附体,呆呆点了点头。
起先还担忧,这间屋子是进来容易出去难,她很怕被人拿个正着,那就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了。结果没曾想,后面那扇浸泡在黑暗里的墙上有一扇小门,门打开后,直通背面的园子。她晕头晕脑跟在沈润身后,前面那人走得怡然,在沈润看来,朗日清风,美人在侧,这样的日子也许很像三十年后赋闲时的光景,如今提前受用一下,感觉果然美妙得很。
“家里园子很大,这是东苑,沈澈那头还有个西苑,你先认认路,等时候长了,自然就熟悉了。”
他在前面佯佯而行,那清朗的嗓音,如风一样从她耳畔划过。清圆直到现在还想不明白,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这人又邪又坏,尤其善于撩拨,她是没见过世面的正经女孩子,他三番四次打趣她,她很难堪,很想生气,可惜她不敢。
刚才他替她抿头的那个动作,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晕乎乎如坠云雾。平常她身边亲近的人只有抱弦和春台两个,女孩之间互相擦擦胭脂,捋捋头发,左手搭右手般习以为常,可是突来一个男人,拿他挥剑的手替她抿了一回头,她就觉得心悬起来,悬得老高老高。那种巨大的惶恐擒住她,她甚至感觉不到被冒犯,完全就是本能的恐惧。她像一只被装进了罐子里的萤火虫,活动的空间变得狭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他向她介绍他的大园子,等着时候长了她会自己熟悉,这种独断的态度,让她的皮肤上爬满了细栗。她尝试错后一些,和他拉开一段距离,但那是个能够听声辩位的人啊,她一旦落后,他便回头看她,一个慵懒的眼神,一个飘忽的笑,都足以令她惶骇,然后快步追赶上去。
走过那曲径通幽的小回廊,前面就是宴客的花厅了,清圆在他身后轻轻唤了一声,“殿帅,咱们一道进去怕惹人注意,还是殿帅先行一步,我随后即到,可好?”
她那种怯怯的哀恳的语调,简直就像幽会后胆战心惊的弥补,听上去很缠绵,充斥着姑娘家的小心思。
他听后了然一笑,也不多言,举步往花厅去了。清圆独自一人站在一棵高大的木莲树下,风吹着头顶的枝叶沙沙作响,胸口那团吊着的浊气到这时才敢彻底呼出来。呼完了既悲哀又惆怅,心里隐约知道,要是不出什么大岔子的话,她这辈子注定要和那个人纠缠不清了。
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都很难精准形容沈润。你若说他狠戾,他看上去明明蔚然深秀,比读书人更有清气;可你要说他随和,他名噪朝野,以自己的方式屠戮了那么多官员,或许袍裾纤尘不染,但他的双手沾满鲜血,他是圣人用得最趁手的利刃。
这样位高权重,亦正亦邪的男人,对深闺中待嫁的姑娘具有极致的吸引力,清圆若是随波逐流些,也就听他任他了。可眼前的繁花似锦,真能长久一辈子么?他弄权纵性,八方树敌,将来必有灾祸。若是真跟了他,这一生想要太平无事,恐怕不能够了。
那厢花厅的屋角,终于出现了抱弦的身影,她正四处探看,见主子站在大树下,便顶着日头跑过来。及到近处了,忧心忡忡道:“姑娘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才刚都使夫人的果桌上有酥山,我去给姑娘预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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