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1 / 5)
她这回很有反抗的骨气,唯一不足,大概就是守礼的人连生气的时候都是文质彬彬的,负隅顽抗起来底气明显不够,他甚至听出了一点撒娇的意味。
唉,女孩子怎么那么难讨好呢,以前他也曾官场上应付,被人强拉去吃花酒,那些女人攥拳撸袖大开大合,他知道正经姑娘和她们不同,他也准备好拿出足够的耐心来拉拢她,但结果证明这条路实在很难走。
外面天昏地暗,雷电伴着暴雨,屋内光线昏沉,几乎看不清人的五官。沈润撑着膝头,让自己的视线和她持平,姿势虽迁就,语气却揶揄:“四姑娘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才不敢见我吧?”
清圆说没有,可是不由又心虚起来,为什么要心虚呢,自己想想都觉得稀奇。
沈润慢慢直起腰,垂眼乜着她,“四姑娘……”
可是话还没说完,她的一双手就托起来,还是那个熟悉的小荷包,在他面前晃了一下,“我带在身上了。”
沈润张口结舌,他很少有说不下去的时候,现在遇上了她,话轻不得重不得,须得在舌尖上翻滚再三才能出口,这可好,她学会堵他的嘴了。
他涩涩看了荷包一眼,“我说的不是这个。”
清圆只好继续装糊涂,“那是哪个?”
她倒忘了那句“不想和殿帅说话”了,这样迷蒙的天色,这样昏昏的光线,屋里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忽然身上的头衔官职好像都剥离了,只是简单的两个人,闹着别扭,心里置着气,一个紧追不舍,一个费心敷衍,然轻轻的话,又别有一种耳语般的柔旖……
他来前听说了她和李从心的事,小丫头胆大包天,敢背着他答应别人的求亲。殿前司是什么地方,天下侦缉全归他们管,要得到这样的消息实在易如反掌。他当时听完了,坐在那里半晌没有说话,底下押班道:“管他狐猴马猴还是丹阳侯,标下这就去追上他,砍断他的马蹄摔断他的脖子,看他还和殿帅抢人!”
当然,使这样的手段太不磊落,且丹阳侯是皇亲国戚,他的儿子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思来想去,只有找四姑娘好好谈一谈,他想问问她,为什么在他面前多番推诿,却轻易答应了李从心。收了他的信物,转头又和别的男人藕断丝连,四姑娘年纪虽小,胆子却不小。可是很奇怪,当真见了人,却没有先前那么生气了,把她吓得躲进了柜子,也算一种胜利吧!他因她的幼稚发笑,但在她面前不好表露,须得让她知道他很生气,这样才能震慑她。于是蹙起了眉头,凉声道:“姑娘该给沈某一个交代,你这样脚踏两条船,是什么道理?”
清圆怔怔的,退缩着嗫嚅:“我从未脚踏两条船,殿帅可不要含血喷人。”
“还在抵赖?”他牵唇一哂,“你以为我殿前司是什么衙门?要是连这点消息都拿不住,也不配为圣人所用了。你说,你上回在我府里是怎么同我哀求的?你说沈某登门,没有你拒绝的余地,换做别人你还能与你家老太太讨价还价,我没有冤枉姑娘吧?”
清圆有一瞬脸上茫然一片,说过的话当然记得,但是目下形势,显然不好交代了。她慢慢调开视线看向房顶,“我……说过……吗?”
沈指挥使眯了眯眼,“看来四姑娘不记得了。”一面说,一面向她逼近,那纤长的眼睫密密织起来,一线天光里有微闪的光,粲然如星子,不怀好意地笑着,“沈某很愿意助姑娘想起来。”
清圆眼看不妙,忙摆手道:“不、不……不劳殿帅大驾。我好像想起来了,早前确实说过,我到如今还是这样打算,没有丝毫蒙骗殿帅的意思。”
那小小的姑娘,糊弄起人来也是一脸单纯的模样,要不是他见多识广,几乎要被她骗了。
沈润笑了笑,和这样的女孩儿打交道,耍狠是不行的,就得斗智斗勇,分毫不让,“既如此,丹阳侯公子的求亲,姑娘为什么应下了?”
清圆知道,在他面前扯谎抖机灵都是无用功,她似乎已经习惯和他实话实说了,便道:“我们还在横塘的时候,三公子也曾向家里提过这件事,当时他母亲不称意,托了人来,要我知难而退。我是想着,有了前一回,这回无论如何也不能成的,毕竟谢家心里有疙瘩,丹阳侯夫人自然也有,应了三公子这一回,是为了给他一个台阶下,况且……我二姐姐对他也有意思,我是为了激怒她和扈夫人,才有意这么做的。”
说起来倒情有可原得很,他也清楚她说的是实情,但他依旧不太放心,“那么万一李从心果真讨得了父母之命,四姑娘又该如何取舍呢?”
如何取舍……其实到现在她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她必须要做出取舍。只因这位指挥使的一厢情愿,她就负上了重枷,其实是说不通的。反正逃避不是办法,总得和他说清才好。便比了比手道:“殿帅今日又奔波几十里,一定乏累了,先坐下吧,坐下咱们从长计议。”
她的语调不紧不慢,总有一种安抚式的力量。若说累,他早前很吃过苦,一天奔波几十里并不算什么。只是她既然引他坐,他也不好推辞,便在那张柏木做的方桌前坐下了。寺庙里的日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