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2 / 2)
家属要祭拜,便把东西摆放在壁龛底下的位置,晚些自会有人收走。方厅正中还砌了两把长椅,供亲友追思之用。
我到时,正见盛珉鸥背对着我,坐在其中一把长椅上。
他身前地面上,正对我爸的那列壁龛下,摆着一束白绿相间的小雏菊。
我一下止住脚步,没有再上前,甚至还往墙后躲了躲,怕被他发现。
盛珉鸥坐在那里半天没有动静,要不是那姿势打瞌睡实在有点高难度,我都要以为他是不是起太早在犯困。
晨风寒凉,嘴里呼一口气,眼前便凝出了白雾。可等到阳光透过树影落到身上,又会升起短暂的暖意。
泛黄的树叶随风而舞,地上的影子也跟着斑驳起来。
枝叶簌簌轻颤,终于,盛珉鸥也像是被风吹动,开始有了动作。他从风衣口袋掏出烟盒,点燃一支烟,放到了地上的那束花旁。
白烟袅袅升腾,他等了片刻,站起身,似乎是准备走了。
我不再躲藏,从转角走出。
他正好转身,与我迎面相对。
哪有那么多的不期而遇,不过都是处心积虑。脑海里浮现不知在哪儿看过的一句话。
“哥,你来啦。”我弯了弯眼,冲他微笑道。
他双手插在风衣里,视线丝毫没有在我身上停留,大步流星擦着我就要离去。
经过我身边时,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他猛一抬手挣脱,仿佛与生俱来的本能,没有容我碰触他超过三秒。
一瞬间,我们都有点怔愣。
我蜷了蜷手指,握成拳收进兜里,同时往后跨了一大步,以保持与他的安全距离。
“我就是想问你,这些年,你有收到过我寄给你的信吗?”
十年来,我给他写过许多信,却没有一封有回应。
从希冀,到愤怒,到哀求,到死心,头三个步骤花了我五年,之后的五年,是漫长的死心过程。我仍然每三个月寄出一封信,却不再寄希望于回信。
最后一年,当我知道母亲身患绝症命不久矣时,我不再写任何信。
如今问他,不是责怪,不为其他,不过是想了了心中多年惦念。
“信?”他理了理袖口,“收到过。”
我眼睫一颤:“那你……”
那你有没有看过?
他似乎早已看穿我要问什么,答得十分爽快:“没看,都扔了。”
鼓动到喧嚣的心脏再次归于平静,面对这个意料中的回答,我以为自己不会失望。
我高估自己了。
“我想也是这样。”我垂下眼,盯着他光亮的鞋面,笑容有些苦涩。
风衣下摆轻轻晃动,他抬脚欲走。
“哥……”我叫住他。
他这次没有再停下,头也不回往墓园大门走去。
望着他背影,我不由叹了口气,似乎我从来都叫不住他。
“对你女朋友好一点!”我扬声冲他喊道。
直到盛珉鸥身影消失在尽头,我才拎着东西转身去看我爸。
将花束与酒菜在地上摆好,我朝壁龛拜了三拜,随后在长椅上坐下。
“爸,好久不见。”十指在身前交叉相握,拇指不断做着画圈的重复动作,“我不是个好儿子,你要骂我要打我,以后见了面随你出气。我对不起你们,我辜负了你和我妈的期待,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闭上眼,陷在一片黑暗里。
“但我就是不甘心。”
诱我堕落的饵料
空气灼热,呼吸急促。我咬着卫衣下摆,将一件牛仔外套抵在鼻端用力嗅闻。
浅淡的男士香水味早已消散干净,除了衣柜里原木的气息,根本闻不到别的味道。情绪越发高涨,脑子却更加混沌。
额头渗出薄汗,舌尖抵着濡湿的布料。
不够,还是不够……
内心无法发泄的焦躁促使我丢开外套,急迫地抓过一旁丝帕按在口鼻处,仿佛哮喘病人般拼命呼吸起来。
当烟草的气息通过呼吸道流进肺腑,我就像被一道电流击中,从身到心都愉悦到了极点。
眼睫急遽颤动几下,身体仰倒下去,落进如云端一般的床铺中。我松开口中的卫衣,半阖着眼望向天花板那盏老旧的电扇,疲惫地喘息。
将丝帕盖在脸上,透过薄薄织物,看什么都像是蒙了层雾。
弗洛伊德认为,梦是yu望的载体,意义在于愿望的满足。
当我第一次梦到与盛珉鸥做ai时,我惊惧地醒来,发现自己下体一片粘腻。我为梦中发生的一切感到无地自容,巨大的羞耻鞭笞我的身心,叫我只想将这个梦牢牢锁进心底,再不去碰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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