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迢迢有礼 第53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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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已经步入婚姻的人就活该被牺牲吗?等她们醒悟已经太晚了,已经身陷囹圄。即使存在对方辩友所说的私权利对公权力的对抗,个体的力量在绝对的公权力面前是脆弱的。当国家倡导不离婚,就意味着婚姻这一私领域即使不被纳入国家的管辖,也会被纳入公众的道德审判;意味着人们对离婚的羞耻感将会加深;意味着那些在婚姻中深陷泥淖的痛苦的人们,将会背上‘集体利益’的十字架放置于‘功利主义’的审判下,这样的重负会成为婚姻之外的第二重不幸,这是悲剧之悲剧!

“自由被收走是如此简单,想拿回来却是如此艰难,在试水和拉锯之中牺牲掉的人们,又有谁能对他们负责呢?时代的一粒沙,落在一个人身上是一座山,对社会而言微不足道的、可行的牺牲,对个体而言却是无法承受的、毁灭性的。

“因此无论如何,我方今天都绝不承认国家拥有那样的义务。我们是一个个小小的拥有喜怒哀乐的个体,我们不愿意抛下对于自由意志的思考、对于生命的热爱,因为我们始终相信人应该是目的而不是手段。

“或许在您方看来,个体的悲欢在国家这家庞大的政治机器下微不足道。但对每一个鲜活的个体而言,我们不愿被去人格化,不愿纯粹作为维持社会运作的螺丝钉存在。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如此重要,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如此富有意义,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如此独一无二,因此我们的每一分权利都值得呐喊和抗争!

“因此,我方今天必须要在绝对的国家意志面前发出微弱的声音,我方坚定地认为国家没有义务减少离婚,感谢各位。”

秦瀚的质询和质询小结一共只花了三分半,因此轮到陆礼陈词,时间还剩下近五分钟,陆礼的嗓音说到最后都有些哑,但仍然有力。等他落座,观众的掌声经久不息。

辩论史上有不少靠着结辩一举翻盘的经典案例,陆礼的这段总结陈词太鼓舞人心,以至于五位评审的印象票在给出来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反方今天要赢了的错觉——

1:4

随后台上的辩手退场,让位给评审述票。

陆礼回到台下的嘉宾席,在苏迢迢身边坐下。

苏迢迢转头看他一眼,把手里的水递给他,弯起眼睛道:“你表现得很好。”

她必须承认自己是个慕强的人,要是陆礼在结辩没说出什么来,她就算嘴上不说,心里多多少少也会失望的。

但陆礼几乎从没让她失望过。

这头陆礼接过她的水,并没有完全被台上坐得满满当当的反方席位所迷惑,仰头喝了大半瓶水后,摇摇头道:“我们这场比赛的环节票失分会很严重,自由辩和接质太被动了,很有可能是5:0,结辩稿中提到的那些点等我意识到都太迟了,我们昨天晚上就应该想到这一步的。”

“确实,尤其是婚姻在这一价值倡导下对人格的贬损、减少离婚会反向减少结婚这一点。”苏迢迢点点头,他们赛前几乎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离婚也是件好事’和‘公权力不能无限扩张’这两点上,始终没转过弯来,前面被正方各种打击,脑子都快宕机了。

从这一点上来看,这场比赛不无遗憾。苏迢迢轻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他的手,安慰道:“不过最后能在结辩环节打出来已经很好了,前面正方的质询太强势,根本不给你们开口的机会。”

陆礼跟着轻叹了声,侧过脸来看她,末了,视线落到她的手上,微微挑眉,靠近压低声音问:“我们已经可以在公共场合这样了吗?”

“……”苏迢迢的嘴角一扯,没料到他的心态倒是挺好,还有心情跟她开玩笑,倒是她自作多情了,当下便没好气地把他的手拍开。

半决赛的规格和以往不同,五位评审一人说个七八分钟,大半个小时就过去了,但总体而言,不论是把票投给了正方还是反方,他们对比赛的判断基本一致:

在反方四辩的总结陈词以前,局势非常明朗,反方虽然有一两次尝试突破的点,但都被正方第一时间摁回去了,因此优势一直被正方牢牢握在手里。

直到陆礼的陈词,才总算给出了反方在这道辩题下应有的立场,也是真正能带给观众启发的东西,并不是说一个辩题在内部语境中确认了讨论的对象为“公权力”后,就没有必要讨论“私权利”,因为一句话同样还有外部语境,私权利本来就是应当被摆上台面和公权力对抗的,这才是这道辩题存在的价值。

在这一点的处理上,正方显然做得过于霸道和蛮横,如果反方没有最后结辩中的厘清,评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使非常想抬出心证也无济于事,但有了这样的指认后,就能愉快地把印象票从正方身上拿走。

更何况在提到最后的陈词时,四位评审都无一例外地提到了“感动”这个词。正方的观点对台下的观众和评审而言,带来的是压迫、是束缚、是对人的漠视,甚至是绝望的反乌托邦;而反方的结辩给个体带来的是希望,是鼓舞,是对人的价值的肯定,是对个体自由意志与幸福的有力伸张,这也是为什么,评审都齐刷刷地坐在了反方席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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