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髓 第14节(3 / 4)
莫将公务与私情牵扯在一起。”
“也就是说相父仍旧一意孤行是吗?”她的笑意终于收敛起来,化成了眼里的坚冰,“既然如此,那就试一试吧!看看到最后皮开肉绽的是我,还是相父。”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女孩子,相爱不成就要和你兵戎相见,这是爱吗?分明就是孩子气的玩笑!可是她提起柴桑翁主,丞相觉得气短,这段往事早就尘封多年,现在居然又被挖了出来,实在令他伤怀又愤怒。
“陛下是从何处得知的?”
扶微闭口不言,当然不能出卖连峥,如果被丞相知道了,拔转马头直去天水掐死他怎么办?她留着他还有用。
“相父不必知道,只说我查访得对不对吧。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要问出处,出处可多了,相父还能堵尽天下人的嘴吗?”她侧身扫了他一眼,玄衣衬着朱漆轩窗,一副翻脸不认人的模样。
儿女情长暂且承受不起,至少在她头顶冕冠的时候是这样。假如哪天她不做这皇帝了,背着人悄悄躲在他府上,不遂心时同他撒娇耍赖都可以,但在这宫廷之中,永远不会有那一天。
武陵案的查办,依旧在廷尉昭狱进行,当日坐堂的官员不变,廷尉属官以及丞相都在场,不过主审从廷尉变成了魏时行。
扶微没有露面,她的车乘停在外面的直道旁,看着廷尉府的囚车出去提人,然后云阳狱里缇骑将要犯押送进昭狱。这次应当不会有错了,她扣着车门向外张望,喃喃问不害,“上官公子今日能放出来吧?”
不害说一定,“令官已经进去查探了,只要一有消息便会回来禀告主公的。”
等待实在是令人煎熬,她伸长脖子盼了很久,从日升盼到日暮,快等得失去耐心时,远远看见苍凉的昭狱大门上有人奔出来,她忙下车看,建业边走边低呼,“出来了……出来了……上官氏一门无罪赦免,臣知会了上官公子,公子即往此处拜谒陛下。”
扶微心里隐隐激动起来,她和上官照大约有五年多未见了,他比她年长四岁,现在应当已经弱冠。不知身量到底长高了多少,五官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她搓着手,踮起足,老友相见,竟比头一回视朝还要紧张。
有人来了,夕阳下的身条已经不是记忆里的模样,高了好些,也魁伟了好些,若是市集上相遇,恐怕要认不得了。她匆匆往前赶了几步,“阿照……”
他脚步急切,视线早就和她相接,距离丈余远时忽然顿下,整了整褴褛的深衣向她叩拜下去,“翼卫将军臣照,昧死拜见皇帝陛下。”
她忙搀住他两臂,只说:“不必多礼,快起来……”
那么多年的情义,彼此又像兄弟一样,打起招呼来自然是以男人的方式。两掌一击,大力撞向对方的肩膀,夕阳下的笑脸又变回了多年前的模样。扶微仔细端详他,鼻子隐隐发酸,倾前身拥了他一下,“我来得太晚,你受苦了。”
远处立在戟架后的丞相看着两个人影合二为一,不知怎么,控制不住讥嘲的笑。
她大概忘记了,自己的身形早就不适合和男人靠得太近。现在是卯足了劲儿要救上官照,万一被人拿住把柄借以要挟,到时候只怕头一个要除掉他的,也是她吧。
老友相见,短短说上几句话,怎么能够解这些年的思念之情。
她和上官照,应当算是青梅竹马的玩伴,彼时广邑公主在京城有府邸,他随母亲出入宫廷,几乎不受限制。后来先帝登基,奉张太后之命,封上官明月为平昌侯,封邑划在了武陵。公主夫妇迁往封地时,上官照因为和她交好,被留在京中伴读,一直伴到她十一岁那年。
“陛下年岁渐长,当知男女有别”,这是丞相说的。不久上官照便接到调令前往武陵,临走丞相奏请擢升他为翼卫将军,他出城那天是独自离开,她甚至都没能去相送。后来她忍不住向丞相抗议过,“阿照是朕信得过的人,朕要留他做我的侍中”,可是丞相告诉她,“主公年纪还小,看人不准,上官照孟浪,不适合留在主公身边。况且他的父母都在武陵,主公怎么忍心让他们父子不得相见呢。还是放他回去吧,他会感激主公洪恩的。至于主公的侍中,臣日后一定为主公挑选万无一失的人选,主公就相信臣吧。”
能说出“相信我吧”之类话的,一般都不是好人。丞相就像市井里拐卖孩子的人牙,脸上浮着笑,心里一把刀。那时的她虽然什么都懂,可是无力反抗,一对好友就这样强行被拆开了。直到今天扶微都没弄明白,让他去武陵,究竟对他来说是好还是不好。他上面有两个哥哥,袭爵是轮不到他的,还不如在她左右,她一再的给予提拔,将来当个侯,去娶王的翁主们都不成问题。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她亲亲热热拉住他的手,心里有脉脉的温情涌动。
阿照现在长大了,这么英武俊朗,眼睛却还是她记忆里的样子。他的眼睛很美,美得难以描摹。她小时候闹过,吵吵嚷嚷要他把眼睛送给她,那时他很为难,想了想,作势把眼睛摘下来,突地一声按在她的眼皮上,“好啦,陛下将来会长出一双和臣一模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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