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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13)(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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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过耿老头的那间土房子一样。现在的隋谈已经记不起来师家到底在哪儿了,于是他问了一个一直盯着他看的年轻小媳妇:请问师家怎么走?

年轻小媳妇被他问了,一开始有点脸红,听清了他的问题之后就疑惑道:师家?我们这儿没这户人家啊。

隋谈心里咯噔一声:怎么会呢?家里有个行动不方便的老太太现在倒是说不准在不在了,还有一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男人。

小媳妇摇了摇头:我嫁过来三四年了,村里从来没听说过这家人。

隋谈有些着急,正想找个土生土长的村里人问问,就听见旁边一个男的开口了:他说的是山楂姑吧?

山楂两个字瞬间敲进了隋谈的心,他猛然转向那个男的:山楂姑?那是谁?

那男的撇了撇嘴,连年轻小媳妇也露出了鄙夷的神情。一个疯子,听说以前是种山楂的,后来天天嚷着要出去,就男的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混杂着嫌恶和诡谲的兴味:反正疯了。他家早没了,现在天天在山里乱晃,谁知道是死是活。

隋谈一瞬间如坠冰窟,男人的表情、语气、说的话都让他天旋地转。司机见他脸色一下子灰败下来,就想上去扶他,隋谈却机械般摇了摇头,推开了司机。

我去找他他哑着嗓子说,然后行尸走肉般迈开双腿走了出去。

他其实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但冥冥之中,身体的记忆就把他带到了当年他第一次见到师小楂的那片山楂树旁。这里的山楂树显然长时间没人打理了,恍然间隋谈似乎就像当年一样,看到郁郁葱葱的树林里钻出了一个清秀俏皮的少年。

他呆呆地面对着这边树丛,却蓦地感觉到树丛里窸窸窣窣地动了起来。隋谈立刻屏住了呼吸,眼前的树丛被拨开,一个人影真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隋谈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一个或者说一团,破破烂烂,脏兮兮的人,蓬头垢面,头发又脏又长又乱,脸已经被遮挡着看不清了,但嘴唇的位置上却清晰地被化了艳俗的红色。

女人的颜色。还有身上穿着的,明显不是这个季节的衣裙,这人却似乎不知道冷一样,只套着这条单薄的、不合身的裙子。

光着脚,站在隋谈的面前。

隋谈呆住了。一时间他既不敢说话,也不敢动弹,好像整个人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定在了原地。

他不知道这人是谁。

他知道这人是谁。

你是小谈吗?一把干哑的声音从这人口中溢出,声线虽然早已没有了当年的清甜,但那怯生生的情态,却立刻让隋谈红了眼眶。

我是。隋谈的声音几乎哽咽。他不管不顾地想过去,像当年一样把师小楂抱进怀里,感受时隔多年没有感受到的小楂的身体、温度。

可师小楂却转过了身,背对着他,掀起了自己的衣裙。

隋谈愣住了。

师小楂跪趴在了草丛中,将自己不着寸缕的下半身对着隋谈,像一只习惯了凌辱的雌兽。

隋谈的父亲入狱的那一年,师小楂的奶奶也去世了。

这是师小楂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亲,也是他放不下的牵挂。奶奶的离世,让他心里的另一份牵挂被无限地放大了。

隋谈离开村子已经三年多,师小楂从未想过隋谈为什么还不来接他,也从不怀疑隋谈可能已经背弃了当年的承诺。也许是潜意识里知道一旦怀疑了,就会被绝望所侵袭,师小楂不去想,只一心等待着隋谈来接他去上海的那一天。

而如果等不到,他就自己去上海找隋谈。

那时候村里还没有修路,师小楂从出生以来去过的最远的地方,仅仅是山下的集市而已。他并不清楚上海离村子、离集市到底有多远,只是记得隋谈对他说过,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之后,还要转三趟汽车才能到达山村。

那不是师小楂穿着奶奶纳的布鞋、用双脚可以走得到的,于是他开始找村里那些出过远门的人带他出去。

没有人肯带他出去。

师小楂年轻,但是村里人并不是傻子。他和隋谈的事在村里并非没人知道,而村人爱嚼舌头,这种事没过多久就成了村里公开的秘密。师小楂在村里本来就因为无父无母、势单力薄而不受待见,现在更是变本加厉,一个小小的山村,就快没有师小楂的容身之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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