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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天已经完全黑了(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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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决定。」

「不要,我睡一下就好了。」

「你的温度计在哪里?」他觉得怀里的她,好像火球般滚烫,他自己都被热得满身汗了。

她突然想起来,缓缓从腋下取出温度计,原来她自己准备要量体温,却忘记取出来看。

她看了半响,转了几次角度,都看不清楚水银反射的刻度。于是他接过去读,指针已经超过39度,怪不得她这样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了。

「我把车开到楼下,我打手机你就下来。」

女孩不说话。

他想她走楼梯说不定会跌倒「算了算了,我车开到楼下,我再上来带你下楼。」

她还是没说话。

「算了,我叫计程车,开车还要停车麻烦,现在就走吧!」

他检查她皮包里的健保卡,帮她带上一件薄外套,抓起钥匙,让她喝下一杯水,扶着她就要出门。

「先跟你妈妈打个电话。」她提醒他,喉咙痛又喘,她讲话都没声音了。

「别管这些了,你刚才为什么要硬撑,为什么不早说不舒服,起码早上你就可以休息不用作菜,我可以出去买,或是带你爸妈出去吃啊!」他想骂很多很多事情,想说出一百种为什么,好像如果那些为什么没有发生的话,她现在就不会生病,不会这样虚弱到,一边下楼梯一边腿软,不会有人鱼来抢她。

他很想一把把她横抱起来,她这样瘦,就快要倒下去了,抱起来比较安全。

女孩不肯,她要自己走,所以他搀着她的腰,帮她撑着一部分体重。

他必须承认,在那一段时间里面,他连一次都没有想到他母亲,一次都没有。

既没想到妈妈在家里等着他,等他一星期就这样一次,专心陪伴她去卖场买东西的时间。也没想到等到他回家,母亲会用怎样的语言冷嘲热讽他的失约。以及他这样单方面打破生活平衡的不当行为,是把母亲放在哪里?

他没有想起来,他母亲可能会说:「你照顾她,被她传染,那不是班都不用上了?」

也没想起来,她可能会说:「哪天不好生病,你要回来,她就会生病,那以后都不用回来好了,反正我也是多的,不重要,可有可无,你就跟你爸一样把我丢掉好了。」

他只想着,握紧手中的篮子,不能让女孩被人鱼抢走。我需要她,我需要她健健康康的在我身边,不然我的心会有一个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填补的洞,我不要抱着花瓶睡觉,我要搂着她,像婴儿一样双脚收到胸前,躺在我的怀中,健康的、不喘也不烧的。

他失了分寸,他从没见过女孩病成这样,小感冒咳嗽见过,班照常上,从没哼过一声。但在计程车上,她感觉上有点半昏眩过去,也可能是睡着了的模样,所以他忘了该跟母亲连络一下。

也所以看完医生,医生吩咐回家观察,多喝水,如果很不舒服,再回到医院,他只能陪着她回家。

没有打任何一通电话回去请妈妈不用等他,试图和妈妈说明状态,期望能获得应允,也许改天再陪妈妈。

而没有连络就是一种连络,这种连络是消极的连络却是积极的抗议,或算是一种表态。

他的原因很简单,这通电话不可能被允许,既然不可能获得应有的支持,而且一定会被他想像中,如排山倒海一般的各种责难掩埋。

就像青少年不想回家一样,明知自己做的事情,绝对不可能获得父母的同意,因此,不要事先告诉父母,才能如愿去做那些事情。

结果是一样的,他想。我打电话回去或不打,结果是一样的。他做了选择,在这一刻,陪伴生病的女孩,而把母亲例行性的採买行程取消,是没有办法的选择。

打不打电话回去讲,结果都是被指责,都绝对不会被允许。

但他不知道,打不打电话回去,的确都是不会被允许,但结果却不是他想的那一种。

他的母亲先是等待,然后开始焦急,她在家里前后来来回回踱着步,从塞车的藉口开始,想到车祸的可能。焦急过后是生气,是愤怒,是无奈,然后是无边无尽的失望,和深不见底的沮丧。

世上有许多巧合,有很多的巧合看似没有关联,但事实上,一切事物的细细丝网,在不仔细看就无法看见的地方,有着蜘蛛佈好的丝线,张着逻辑清晰的罗网。

如果女孩一早就明白告知生病,他不会这样紧张,他会好好处理,他会打电话,会厚脸皮让妈妈数落一顿,儘管被骂得多么难听,心里多么难受,多在女孩家里赖几天,深吸几口气,还是可以回家,被母亲骂进地狱,再死皮赖脸的爬出来。

如果他不是在那一刻,突然想起人鱼的事情,他不会想使劲去抢篮子。愈是突然觉得自己倍受威胁,愈是有需要抉择到底应该奋起一战或是放手逃之夭夭。

或许是他运动过了头,他对自己的体力有信心,于是他觉得他应该可以独自抵抗躲在水底的那些顽固人鱼,他不要不战而走。

偶然,只是表面上像是偶然,如果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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