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3 / 4)
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她洒脱了十几年,从未像现在一样如此为对方牵肠挂肚,苻首辅说的每一句可能会伤害到苻离的话,都先一步刺痛了她自己。
午后日斜,蝉鸣也显得疲倦,姜颜思绪沉重地来到一处房舍,抬头一看,却是平时讲学的学馆。此时已是酉时,傍晚的风微凉,馆内的贵公子们大多离去,只有程温还留在位置上看书。
在程温不远处,苻离的位置空荡荡的,案几上是少见的狼藉,一叠宣纸被风吹得凌乱,白玉镇纸没压好,使得宣纸边缘都折了角……若是苻离见了,定要拧着眉将折角一寸寸仔细抹平,书纸笔墨摆放齐整方肯罢休。
鬼使神差的,姜颜踏上石阶进了门,朝苻离的书案走去。
程温察觉到了她的到来,抬头朝她微微颔首致意,随即又将视线转回书页上,专心致志地研读。
姜颜轻声走到苻离的案几边站定,弯下腰拿开镇纸,将那堆散乱的纸张叠放齐整。不经意间见到宣纸中夹着一张写过了的,大概是苻离的某次文章疏义之类。她一怔,下意识抽出那张纸展开一看,入目便是一行力透纸背的行楷,写着“八股取士,代圣人立言……”
只写了开头这么一句,后头紧跟着的是八个斗大的字——“陈词滥调,无聊至极。”
姜颜忍不住扑哧低笑出声来。
魏惊鸿说苻离外表端庄自持,实则极为叛逆,一心向武不喜读书,她先前还有所怀疑,现在可算是信了。未料苻离平时一副好好学生的模样,私底下却在写这些牢骚话,不知若是岑司业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似乎有什么懵懂的心意抽芽生长,姜颜将这份难得一见的牢骚之作小心折好,揣入袖中。
七月初的朔望假,姜颜换上少年的妆扮,应约去了上膳斋。
上膳斋是应天府中最大最有名的食肆,饭点供应佳肴美酒,非饭点则提供香茶糕点,从早到晚,锦衣华服的食客茶客皆是络绎不绝。
姜颜报了来意,便有一名身穿褐色短打的茶奴躬身将她引上二楼,在一间雅间外站定。
姜颜示意茶奴先行退下。这一月有余来,姜颜幻想了许多次与苻离见面的场景,本以为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可真当这一刻来临时,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按捺不住内心的那丝雀跃。
她深吸一口气定神,刚抬手准备敲门,却听见苻离的声音隔着门扉模糊传来,道:“不论你请谁来做说客,我都不见。”
“兄长来都来了,见一面又何妨?”说这话的是个少年,嗓音很熟悉,带着变声期特有的沙哑,应是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苻家二公子苻璟。
不知苻离摆了副怎样的臭脸,苻璟笑着安抚道,“再等等,兄长不会后悔的。”
苻离不领情,冷声道:“他来迟已是失约,不必见了。”
“怎么,大公子连我也不愿见么?”姜颜听够了好戏,适时推门进去,笑吟吟地看着起身欲走的苻离。
苻离今日穿着的是一件暗红色的武袍,头发高束,墨色腰带扎得很紧,玄黑的护腕上缀着两颗镶玉的扣子,显得英姿勃发,气质与在国子监时大不相同。见到姜颜推门而入,他先是怔了一怔,而后才微微睁大眼睛,原本清冷的眸子显出一丝茫然,似是不敢置信般轻声问道:“……姜颜?”
姜颜‘哎’了一声,弯着眼睛道:“见你如此神情,我险些以为阔别一月,你便不认得我了。”
苻离定定地望着她,如同怕惊醒一个美丽的梦境般,低声问,“你如何会来此?”想起什么,他猛地扭头看向一旁稚嫩温和的少年,“阿璟,这是怎么回事?”
“唔……兄长和姐姐先聊,我去看看店里有何新进的茶种不曾。”找了个拙劣的借口,苻璟朝姜颜一拱手,疾步退下了,还贴心地掩上了房门。
房间瞬间安静下来了,姜颜看着挺直站立、甚至连姿势都未曾变过的苻离,好笑道:“别看了,我来这也是你爹的意思。”
苻离瞬间戒备,短促道:“他去找过你了?为难你不曾?可有提退婚之事?”
他一连提出三个问题,面上是少有的担忧。姜颜心想,他都自身难保了,怎么还有闲工夫来操心别人呢?
心中涌过一股淡淡的暖意,姜颜摇了摇头道:“没有退婚,也说不上为难。”
听到未曾退婚,苻离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他让你来作甚?”
“自然是做说客。”姜颜环视四周,笑道,“不过,我们要站着叙旧么,不请我坐坐?”
苻离这才回神似的退后一步,朝身旁的位置伸手示意,道:“你坐。”张了张嘴,又问,“想吃些什么?这里的绿豆糕和金丝糖裹莲蓉还不错。”
苻离的眼睛很淡漠,看向人的时候不带什么温度,饶是这样,此时的姜颜却感觉自己仿佛会被他的视线灼伤,只得垂眼不去看他,笑道:“那就这两样罢。不必太多,我用过午膳了。”
苻离于是起身吩咐茶奴上两碟糕点,复又关门进来,将富丽堂皇的糕点碟子往姜颜那边推了推,又推了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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