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1 / 3)
“见一个人??”姜颜大惊:在这种地方?!
正毛骨悚然间,苻离停住脚步,朝着前方某处道:“到了。”
松柏长青,古木参天,前方十丈远的地方有一隆起的石垒,石垒前立有块肃穆的长碑,上刻‘苻氏族群墓’几个大字。
而碑后又几丈远的地方,耸着一座孤零零的坟冢。姜颜随着苻离向前行去,站在墓前时才辨认出墓碑上的字:亡妻苻苏氏之墓。
清风拂过,带走了姜颜冗杂的思绪。她静默了一会儿,才怔怔道:“这是……”
“我的母亲。遇见你之前,她是这世上待我最好的女子。”说着,苻离单膝跪地,细细地拂去冰凉石碑上的尘灰和落叶,神情认真神圣,垂下眼低沉道,“我暂时无法带你回苻家面见父亲,又不想委屈了你,便先带你来母亲这里。”
霎时间,姜颜心中无数情绪交叠涌现,有感动,有心疼,还有一丝酸涩……
望着他单膝跪拜的孤独身形,姜颜才恍然间明白:原来,看似刀枪不入的苻离并非真的无所不能。他也有伤口和软肋,只是隐藏的很深很深,不经意间展露,才更令人心疼。
见姜颜不语,苻离抬起眼来,轻声道:“你别怕。擅自做主带你来此,勿要介意。”
他显然是误会了她的沉默。姜颜笑着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只是撩起下裳跪拜,朝着苻苏氏的墓碑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树梢一只飞鸟掠过长空,朝着应天府巍峨的宫殿群飞去。
午时,文华殿的争执已到了尾声。
临时被请来裁决的苻首辅端详着手中糊了名的答卷,沉吟许久,才合上纸张道:“依臣拙见,裁撤除名确实过重了些,不如由第一降为第三,落个有名无实的探花郎,既不用担心本朝阴盛阳衰之势,又可了了陛下心结,也算对得起此人才学了。”
深林之中, 松柏青青,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而苻苏氏的坟冢却无一棵杂草,应是有人定期来清理扫墓。
观望墓碑上所刻生平, 苻离母亲染病去世时还不到三十岁,正是一个女子最青春力盛的年纪, 终究没敌过‘红颜薄命’的诅咒。
下山的路上, 气氛略微沉静。姜颜站在苻离身侧,望了望他英气完美的侧颜, 忽然问道:“令堂一定很美罢?”
未料她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苻离似乎怔了一怔,而后才轻声道:“确实很美。不过,我已记不太清她的容貌, 偶尔瞧见画像才能忆起几分。”
“人生苦短,生死有命, 你也不必伤怀。”姜颜安慰般拍了拍他的肩, 又问, “怎么想起这个时候带我来见你娘?你瞧, 匆匆忙忙的,害得我连见面礼都未曾准备。”
“等你过了门,便是给她最好的礼物。”苻离面色轻松了不少,不似先前隐忍着悲伤,缓缓道,“见了我娘, 就姑且算与我定亲了,以后你若敢悔婚,当心我娘来找你。”
说这话时,他嘴角勾着笑。随着步履前进,交叠浓密的枝叶渐渐在两人头顶散开,阳光洒下,给他的面容镀上一层暖意。
“少吓我。”姜颜负着手,乜眼看他道,“你娘那是脱离了凡胎、羽化登仙去了,即便真来找我,也该是个仙子般的人物!”
苻离嗤笑了声:“你倒是嘴甜。”
走出浓密的树荫,蜿蜒的小道上两匹马儿正在垂首吃草,野花幽芳,远处应天府城池的轮廓在晴空下清晰可见。姜颜眼眸一转,忽然凑过来在苻离耳边道:“我嘴甜不甜,你不是早就尝过了么?”
清风徐来,这句话轻得像是一片羽毛划过心间,趁着苻离怔愣的瞬间,始作俑者已经飞速离开,笑着跑远了。
回应天府的食肆用过膳,正好碰着街上人流最多的时辰。城中非公差不能策马,两人只好牵着马步行。
路过酒楼时,刚巧见四五个身穿武袍的男子从楼中出来,一个个喝得满面通红,醉醺醺的,正盘算着接下来去哪个温柔乡消遣。不知是提到了哪个青楼,他们一番哄笑,踉跄着上了街,谁知一抬头便撞见了迎面走来的苻离和姜颜。
一见苻离,那几人的酒立刻醒了,顿时大气不敢出,东倒西歪地站好,齐刷刷抱拳道:“百户大人!”
苻离本在和姜颜拌嘴,闻言立刻敛了笑,换上一张严肃的冰霜脸,下意识按着佩刀站直,‘嗯’了一声问道:“在做什么?”
“喝……不,属下们正准备去校场操练!”方才还在嚷嚷着要‘醉卧温柔乡’的男子诚恳道。
“甚好。”苻离望着几人醉醺醺的嘴脸,冷冷吩咐,“那便速回户所操练,让章游为你们监守计时,没练满两个时辰,不许你们出户所半步。”
“是!”众人老老实实地应了,又立在道旁,躬身抱拳送苻离远去。
空气中漂浮着酥饼的香味,姜颜朝身后使了使眼色,问道:“哎,那是你的下属?”
路上人多拥挤,姜颜牵着马走得磕磕绊绊,苻离便顺手接过她掌心的缰绳,一人牵着两匹‘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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