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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相验结果时,郭建宇的母亲眼泪从没停过,时不时发出呜噎打断叶静嫻与检方说话,逮到机会就重复「儿子那么乖怎么有人要害他」、「儿子不可能自杀」等,似在无形催促检早日将犯人绳之以法,连郭父都忍不住劝了妻子几回。

妇人安的什么心季桓生懒得猜测,只觉得对方哭得他脸又痛了起来。

送走那尊大佛后现场气氛才明显和缓了些,常易霖甚至毫不避讳地在眾人面前长叹一口气,把半辈子的忧愁都给吐了出来,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叶静嫻脸色也同样难看,八成在想活人比死人难搞太多了。

向警方交代完后续侦察事宜,几人收拾东西赶赴下一场相验。

上了侦防车,一股奇异的味道立刻窜入鼻间,季桓生连忙打开车窗让外头的风灌入。

由于郭建宇的尸体还很新鲜,从相验室出来后还没觉得身上沾染味道,但是当所有人都聚集在相对狭仄的车子里,气味分子就像是找到了同伴不断合併壮大,形成恶臭。

他紧锁着眉头望向镇定自若的其馀几人,语中满是不可置信,「你们都没事吗?」

「有什么味道吗?这次应该算好了,尸体没放在常温下太久。」常易霖仰头嗅了嗅,末了轻拍他的肩,似是刻意用轻松的语气道:「年轻人,多做几次就会比较适应了,你看看叶静嫻,眉头都没皱一下。」

副驾的叶静嫻闻言回过头来,轻飘飘地瞄了一眼后座的他与常易霖,即使不言不语,那眼神也已经将嘲讽表现得淋漓尽致,就是不知道是针对他的不适反应还是常易霖说会适应这件事。

想起刚看过的行车纪录,他感觉到一股重量压在肩头。

他确信自己能够习惯这种气味,却没把握能习惯这背后代表的意义,看似冷静从容的常易霖与叶静嫻在面对每一桩案件时也定是如此。

生与死的戏码每分每秒都在上演,知晓其为生命歷程中再自然不过的一环,但是当触手可及的温度消逝,化作微尘尽散风中,往往教人难以承受。

……

另一件相验相对和平得多,一个小时即结案收工,回到北检署时刚过中午。

前脚才跨过大门,回程中直嚷嚷着饿的常易霖被偶然经过的主任检察官逮住,一刻喘息都没有就被抓去开了场小会,临走前一步三回头,朝季桓生摸了摸扁扁的肚子,一点也没有办正事时的威严与气魄。

若不是还记着要叫一声学长,季桓生几乎要以为这可怜兮兮的人才是刚上任的菜鸟。

待人走远,季桓生对不知为何也同样等在原地的叶静嫻道:「那么,叶前辈,我就先回办公室了。」

「先别走,我託人买了午饭,你拿两个走吧。」叶静嫻抓住他的手臂,抬手看了看錶,「很快就到了。」

「学姊!」

像是要印证她这句话似的,清澈明亮的喊声伴随匆匆的脚步声入耳,季桓生循声望去,恰好见到从二楼下来因为贪快而一步跃下最后两阶的女子,皮鞋鞋跟触地时发出了响亮的叩声。

眼熟的白大褂随动作翻飞,堪堪过肩的中长发在身后飘扬,女子两手拿着袋子大步朝他们走来,人尚未至跟前,碧空雨洗般的澄澈嗓音便再次响起。

「让你们久等了,这是学姊的素食还有常检的烧肉,然后我不知道新来的检察官吃什么,所以就荤素各买了一个。」

女子的相貌端正耐看,妆容简单乾净,小鹿一般的圆润双眼光芒流转,晶莹透亮,笑起来时眉眼弯弯,彷彿连眼底都带着笑意;她的个子娇小,灵动可人,没有那身白掛和识别证几乎让人以为是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学生。

如果说叶静嫻是美丽冷然的山巔之花,那她就像田野院落间时时灿烂的白花。

叶静嫻接过袋子道:「谢谢。这位就是新来的检察官,以后应该很常会合作,你们互相打个招呼吧。」

盛着汀瀠水光的眼眸与他相对的瞬间,女子竟是一愣,但还不待他深究她情绪背后的意义,笑容便再次回到她脸上,睫如蝶翼扇动,翕闔间送一阵温润微风至心坎,在每个角落种下春天。

季桓生心跳与呼吸皆是一滞,暗道不妙。

这个人完美地长在了他的审美上,无可抑制的悸动在左胸口不断彰显存在感,初见传闻中的法医之花叶静嫻时都没让他如此动摇。

他敢打赌北检署的法医入职考核绝对有看脸。

「初次见面,我是法医室的助理兼检验员贺铃。」

娇俏的女子微微偏头,小动物似的可爱动作对季桓生又是一次心脏爆击,让他下意识捂住心口。

贺铃吓了一跳,语带担忧,「你不舒服吗?」

「没、没有,不用在意。」他摆摆手,故作认真地规整衬衫领子掩饰尷尬。在国外唸书、工作时时身边几个朋友都是戏精,导致他有时也控制不住自己。

「不过,你这边有血跡。」贺铃脸上的疑色未退,反倒因为他的动作注意到了白衫上一小块乾涸的红渍。

他更尷尬了。被人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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