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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夸(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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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景就这么在苏荣钦的几百万豪车上,接连听了上百首歌。快的慢的,古典的流行的,古今中外什么类型都有。

短短几十分钟的路程,封景的耳朵就像是来到了一家旋转餐厅。她呆坐在桌前,哪道菜转到跟前吃哪道,每道菜都浅尝辄止。

平时听惯了一两个歌手的她,第一次被迫当了个杂食动物。

可惜试听三十秒的体验很不好。下车的时候她发誓,今晚一定要把这些歌全部完整听一遍心里才得劲。

苏荣钦最终是直接把封景送到了目的地——万象律师事务所。

因为顺路。这家律所在申城y区,苏荣钦新换的房子也在y区。

眼看着女生在后视镜里慢慢变小,直到完全消失,苏荣钦这才重新发动车子。

其实他没有开车听歌的习惯,可能是因为近几年华语乐坛的音乐作品,逸脱出了他浅薄的欣赏能力之外。所以刚刚在车内回荡的那些歌,其实全是音乐软件的自动播放。

不重要,只要能避免尴尬,放什么都行。

现在只剩他自己,苏荣钦刚想把音乐关了,安静打道回府。

耳畔陡然出现的一串熟悉音符,让他伸出的指尖一顿。

前奏如山间清晨撞击而响的钟声,深沉的,压抑的,怕扰人清梦似的,只敢一下接着一下,轻而缓地叩击。

十几秒后,没有任何预告,石破天惊的一个高音,似一轮圆日冲破山峦迭嶂跃然升起。很快,小小的一捻红,摧枯拉朽地烧着了半边天。

歌手用他出神入化的唱功动情演绎着每一句歌词,厚积薄发,渐入佳境,越唱到后面越有层次。

苏荣钦听过无数遍,歌词倒背如流的一首歌。

“站在黑暗中的人就应该大声喊。”这是不久前封景对他说的话。

当时他沉默,不是因为他不懂,而是因为太懂,感触极深,不知道如何用三言两语去回应。

陈旧的心情犹樽盖被揭开。

执业第二年的苏荣钦思虑多时,终于下定决心向竞诚的hr提交了一份书面辞呈。

白纸黑字,亲笔手写,给足了这个红圈老大哥面子。

结果一只脚刚踏出律所大门,就被他师父顾一泓给拽了回去。

顾大律师刚从外地出差回来,行李都没来得及放呢,就驱车杀到律所了。他问hr要回了那份热乎的辞呈,把苏荣钦拎到办公室问:“这是什么意思?”

苏荣钦笔直站在他面前,双手背在身后,沉着道:“我要离职。”

顾一泓当听了个笑话:“怎么?不想干律师了,想躺平?”

他以为苏荣钦是嫌律师这行太累了,想趁着年轻去考公。

“不是,”苏荣钦不想对他隐瞒,“就是不想继续呆在竞诚了。”

顾一泓看他端出一副铁了心的样子,不免有些烦躁地敲了敲桌子:“你和我说实话,是嫌律所给你发的工资不够高,还是有其他大所挖你了?”

苏荣钦摇头,说都不是。

“那到底是为什么不想呆了?”

顾一泓刨根问底,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苏荣钦从研三开始就在顾一泓的团队里当实习生,毕业后顺利留用。相处四年下来,他很清楚他这师父的倔脾气,要是不给他交代个原因,今天这职他是离不了的。

他想了想,回答:“不想打卡。”

“什么?”

“师父,我不想打卡上下班。”

打卡上下班,是竞诚律师事务所最近颁布的一条新规。这本是一家合伙制律所,但自从其决定实施公司化管理之后,类似的一些硬性规定便开始接连被制定出来。

美其名曰是为自上而下的统一管理,实则却与合伙制律所建立之初崇尚的精神背道而驰。

不少人在背地里提出反对意见,但没人有勇气拿到台面上说,最后一个个乖乖地在新修订的员工手册上签了字。

连所里那些资深合伙人都在忍,苏荣钦却站起来说他不干了。

有很多法学生毕业后选择去律所工作,是因为喜欢里面自由宽松的工作氛围,当然也因为律师这职业后期无敌,稍微有点能力都能赚得盆满钵满。

苏荣钦是因为前者,他没考法检就是受不了体制内的那些约束。

这个离职理由很显然把顾一泓给气笑了,他不由地拔高音量:“就因为这个,你要辞职?苏荣钦,你知不知道有多少法学生挤破脑袋都想进这个大门。”

说着说着他坐不住了,直接站了起来,平视过去,想骂醒他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徒弟,“h大的高材生,你以为你很优秀是吗。我告诉你,没有竞诚这层包装,你什么都不是。”

苏荣钦不说话,任他骂。这些不好听的话他可以全受着,但不会改变主意。

“我已经决定了。”他的语气是冷静的,眼神是决然的。

顾一泓没想到他会来真的,顿了一会,重又坐回去,看着他冷笑两声:“行,今天你出了这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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