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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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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就都能明白了。

换个说法,孔希路是在用另一个例子,来印证他刚才给颜回打补丁的“反身而诚”,或者说“反身穷理”。

孔希路很快祭出了他的杀招:“《二程集》有言,问:格物是外物,是性分中物?答曰:不拘。凡眼前无非是物,物物皆有理。如火之所以热,水之所以寒,至于君臣父子间皆是理万事万物皆可反身穷理,你所谓的‘先穷理,再尽性,后知天命’,岂不是荒谬至极?”

按照朱熹从二程那里获得的理解,也就是朱熹写信的原话就是“然反身而诚,乃物格知至以后之事,言其穷理之至,无所不尽。故凡天下之理,反求诸身,皆有以见其如目视、耳听、手持、足行之事,毕具于此”。

也就是说,“反身而诚”是格物致知之后之事,因为这个时候穷理已经无所不尽,或者还是从《中庸》的根子上来挖,明善是格物致知之事,而诚身则为诚意正心之功。

姜星火并未说话。

他只是觉得,孔希路千不该万不该,都不该习惯性地继续借题发挥。

如果他重新回到《知命论》,或者捡起刚才的《志气说》,姜星火恐怕今日都会无功而返,因为理学经过了数百年的发展,别说致命漏洞,就是能抓到的普通漏洞都不算特别多了。

只要在既有的轨道上继续辩经下去,孔希路能得到最差的结果也是平手。

可你偏偏要扯什么“体物”,那姜星火就不可能惯着你了。

或者说,在近代科学尚未兴起,与之对应的近代哲学没有发展的时候,中古时代的哲学对于物质的观测和定义,是极不准确的。

这里不是在贬低中哲或者东方哲学,而是在永乐元年这个时代,别说东方哲学还是西方哲学,对于物质的概念,都是不准确的,甚至于,西方这时候搞的那套更不靠谱,是随着科技进步才逐渐发生了转变,而姜星火同样确信,如果工业变革和科技进步出现在东方,那么东方哲学在物质的概念和定义上,一样会出现进步。

这不是在迭甲,而是实事求是地说,哲学作为思维层面的东西,是一定会随着物质层面的技术发展而随之产生发展的,而且在他的前世,明末的思想活跃程度,并不比西方的启蒙时期要差,没道理技术和相应的社会发展能跟得上,东方哲学产生不了相应的概念。

譬如辩证形上学里,有一个物质重要区分的哲学证明,也就是物体三种性的质(没打错),而且这是一个对近代哲学有着深远意义的论题。

因为物体三种性的质,直接从哲学概念上阐述了事物的本体论、实体论和存在论中所表现出来的不同性质。

“你说的很好,知其体物而不可遗,则天下之理得矣。”

出乎众人的意料,姜星火竟然坦率地承认了孔希路的方法论不错。

李至刚眉头一皱,这不是姜星火的风格。

显然,这里面是有些说法的,至于是什么说法,李至刚暂时还猜不出来,不过应该马上就能见分晓了。

“我们也不用辩论其他事物了,就用最简单的举例,譬如伊川以柱子举例、晦庵以科举一般,你我今日诏狱辩经,便以这桃子举例吧,或许还能成为一段故事。”

然而,接下来姜星火掂量了一下自己手里剩下的半颗硬桃子,复又问道。

“那么请问,我手里的这颗桃子,又该如何‘体物’而‘得理’呢?”

看着沉思中的孔希路,姜星火笑了笑。

显然,孔希路还不明白他的问题,到底开启了怎样的一扇门。

这扇门的背后,是足以在这个世界现有的哲学框架下,另辟蹊径,为新生的幼小“科学”圈下一片广阔土壤的不可知之知识。

认负

掂量着手中的桃子,见孔希路不说话,姜星火咄咄逼人道:

“听闻你年轻时曾游历四海,见识颇多,想来并非是读过不少书但却愚钝不堪的腐儒,圣人说读书是为了明礼,那在下倒想请问,你读了这么多的书,难道连一个桃子的本源都无法‘体物’吗?”

这一刻,姜星火的脸上再也找不到刚才那股温润如玉的感觉。

他目光锐利,仿佛能穿透人心一般,冷厉地直视着面前的老儒。

孔希路只当姜星火是在用小手段扰乱自己的心智,本来并未在意,但回味剎那,却觉得可笑。

万变不离其宗,一个桃子,又有什么好纠结是否有陷阱呢?按儒家的认知论来回答就是了。

“桃之颜色、气味,即所谓‘色’;桃之形状、大小,即所谓‘形’,形与色相结合,即是体物之过程”孔希路还想继续说下去,却忽然悚然一惊。

不是那么回事。

“怎么不继续了?”姜星火又啃了一口桃子。

孔希路谨慎地斟酌着语句,缓缓说道:“人之感觉,口鼻耳目种种,便是为物之体,而物所不能遗,既能体物,便可反身求理,求诸于己心。”

这是一个再标准不过的理学式的认知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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