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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驰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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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沉的夜色下,官道在大片、大片的麦田之间,如一条黝黑的带子,从远处延伸近前,又蜿蜒而过。

矗立在官道旁边的繁阳亭舍里半点灯火也无,高大的桓表超越院墙,耸立在夜半的风中。北风低旋,从桓表上刮过,偶尔卷下一点存留的冻雪。不知是因为受冻,还是因为被风惊吓,前院鸡埘里传出几声“咕咕咕”的闷叫。在这悄寂的夜里,叫声虽微,却十分清晰。

为了防备寇贼,荀贞这几天或带队操练,或不停歇地巡查亭部,很累,早早地就睡下了。借助从窗缝中透进来的稀微月光,可以隐约看到他此时酣然梦中,也许是梦到了什么烦心事儿,眉头微蹙,露在被褥外的手时而会动上一下。

“荀君?”

“……。”

“荀君?”

似乎听到了有谁在叫自己,荀贞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翻了个身正要继续睡去,突然清醒过来,猛地睁开了眼,一个黑影立在床边。他下意识地就要去摸放在枕下的拍髀,又停下了动作:“君卿?”——叫他的人可不正是许仲?许仲与他同室而眠,就睡在另一张床上。

“你怎么起来了?”荀贞扭脸看了看窗外,夜色深沉,“什么时辰了?”

许仲不但起来了,而且穿戴整齐,他侧着脸倾耳向窗外,轻声地对荀贞说道:“荀君,你听。”

风从窗外过,带来前院的细微鸡叫。荀贞打了个哈欠,问道:“怎么了?”细细听了片刻,慵懒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迎上了许仲的目光,“……,有鼓声?”

“像是从西边传来的。”

亭中诸里,位处西边的有敬老里和繁里。荀贞翻身而起,顾不上披衣,更顾不上穿鞋,从床上下来,三两步奔到窗边,推开窗户,湿寒的冷空气扑面而来,吹走了他仅剩下来的一点点困倦。他仔细听了两三息的时间:“似乎是从敬老里传来的。”这大半夜的击鼓传警,只有一种可能,他与许仲四目相对,“……,有寇贼来犯!”

“拿我的衣服来!”荀贞飞快地穿上鞋,披上衣袍,发髻都来不及扎,更没时间去戴帻巾,便就这么披散着发,又接过许仲递来的环首刀,“没想到今夜竟有盗贼来犯!……,快走,去把杜君、阿褒、阿偃他们都喊起来!”出了内室,到的外间,推门而出,一边走,一边又道,“君卿,你且去把小任、小夏他们几个也叫起来。”

——小任、小夏诸人都是许仲的朋党,大多家中贫困,受许仲之召来参加操练后,常常就食舍中,也经常会在舍中居住。

许仲很干脆地应了一声:“诺”,绕过大榆树,自去对面的屋中叫这几人起床。

悄静的舍院很快就热闹起来,马嘶、鸡鸣,风声,烛火。杜买、黄忠、陈褒、程偃、繁氏兄弟,以及小任、小夏等人纷纷起床,一多半都是和荀贞一样披头散发,一面系着衣袍,一面胳膊肘夹着环刀,聚集在前院的院中。

荀贞已穿好了衣服,扎起了发髻,并打开了舍院的门,站在门口向外远望。

杜买、黄忠都是睡眼朦胧的,凑到他的近前,顺着他的视线,只看到黑沉沉的麦田和暗淡无光的远处里落。杜买问道:“怎么了?荀君?大半夜地把俺们都叫起来,有什么事儿么?”

“刚才听到了警鼓之声。”

杜买、黄忠被唬了一跳,这大半夜的突有警鼓之声,绝非好事,忙屏息细听,却什么都没听到:“没有啊。”

“叫院子里的人都静一静。”

院中安静下来,再听时,果然有隐约的鼓声传来。杜买、黄忠、陈褒、程偃诸人无不面面相觑:“哪里来的鼓声?”

“鼓声从西边来,我本以为是敬老里传来的,……。”荀贞指了指远处的敬老里,敬老里甚是安静,并不闻人声犬吠,“但看来不是。”

“那是?”

陈褒猜到了:“莫不是从邻亭来的?”

“邻亭?又是从西边传来,那只有柏亭了。”杜买松了口气,猜测道,“也许是遭了盗贼?”

繁谭也松了口气,说道:“遭贼就遭贼吧!荀君,邻亭的事儿,又不干咱们的关系。这大半夜的,风嗖嗖的,冻死个人。还是赶紧的回屋睡吧。”说着伸了个懒腰,重重地打了个哈欠。

鼓声太小,柏亭又离得远,相隔十几里地,也看不到。众人虽都猜是遭了盗贼,但却也拿不准。荀贞沉吟了一下,吩咐道:“阿褒,你爬上桓表看看。看看到底是不是柏亭传来的鼓声,看看是不是他们遭了盗贼。”

陈褒身手灵活,不用别人帮忙,利索地爬上了桓表,一手勾住表木,一手手搭凉棚,极目远望。诸人都围在桓表下,仰头看他。荀贞问道:“看见什么了?”

“太远,看不清楚。只瞧见似有火光。……,没错,的确是有火光,像是什么东西被烧着了。”

荀贞心中想道:“先闻警鼓,继见火光。必是遭贼无疑了。”目光从院中众人的面上一掠而过,有了决定,问杜买,说道:“无缘无故的不会有东西被烧着,更不会有警鼓之声。这样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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