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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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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尊不知道

云上雷鸣渐渐平息,萧萧寒风掀起一阵浓郁的血腥味儿,七零八落的尸身横陈塔下,多半死不瞑目。

污浊的血顺着银白的剑锋一路滴落在破败的台阶上,一片死寂中,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

遍地狼藉的楼阁中,蜷曲着的蛇身挪动了一下,一双竖瞳缓缓睁开,望见的,是飘至眼前的一片衣摆。

还没等它吭一声,他忽然将手中的剑用力地插进了石缝里,就在它眼皮子底下,背过身席地而坐,屈着一条腿,冷漠地擦拭这掌中的血迹。

痛楚还未褪去,相柳吃力地咧着嘴,讥诮地瞥向他。

“臭小子,居然敢背对着本座,不要命了你?”

重黎分外平静,简直不像是刚刚斩杀了这塔中半数妖魔而归。

他瞥见滚落在石碓里一只蛇头,呵了一声。

“九头相柳,而今就剩八颗脑袋了,在这逞什么威风,可笑。”

相柳一阵恼火,却冷不丁嗅到他一身的血腥味儿里,显然混着九川龙血的气味,不由哂笑:“半斤笑八两,还当你是什么能耐的东西”

他不作答,望见地上四分五裂,已然暗淡下去的留曦珠,旁边还有一支摔碎的红梅玉簪,他侧目,冷冷地瞥向了相柳。

“是你在同她争斗?”

“她?”相柳缓了缓神,龇牙咧嘴地支起了一颗脑袋,“你说方才那丫头?你认得?”

“她是我带回来的人。”

闻言,相柳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面露鄙薄:“那两把剑,还有神兵不染好你小子!本座怎么忘了,你还曾是昆仑弟子!”

重黎眸光一沉:“我早就不是了,昆仑与我,无半分干系!”

他的答复反倒像是在避重就轻,相柳更为确信心中猜测,一阵怒笑后,呲着牙问他:“她人呢?本座这儿还有好一笔旧账,不分出个胜负,决不罢休!”

重黎神色淡淡。

“走了。”

“走了?”相柳愕然,想起方才前来救人的长潋与司幽,顿时不悦,“你带回来的人,就这么让人劫走了?臭小子你就这点能耐!?”

重黎狠狠剜了它一眼。

“轮得上你来说!?”

他倒是想拦英招剑和无愧都拿出来了,却愣是迈不出那一步。

长潋带着她离开的那一幕,反反复复地浮现在他已然疲倦不堪的脑子里,将思绪搅成一团乱麻。

他自己都想不明白,明明在他的地界上,明明有着赢长潋的把我,为何那一刻,却没有将人强留下。

回想起来,从令丘山到今日,她身上的伤可有停过?

今日的锁天塔,若是长潋和司幽没有赶到,她可还能活?

他是恨她,也想过杀了她,却不是在这等猝不及防的状况下。

回过神来,人已经被带走了。

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堂堂正正,而他竟然心生犹豫

长潋质问于他的那一刻,从脑海中闪过的念头,仅仅只有一个。

曾凭一人之力支撑起广袤四海的人,竟然已经脆弱到只是稍不留神,便会死的地步了吗?

相柳这回伤得不轻,却还不忘笑话他此刻的反应,它在世间千万年之久,百态人间,离合悲欢,什么没有见识过,真要说来,尚有一词。

自作自受。

重黎看着手腕上已经化为墨镯的无愧,突然一阵心烦,回头就瞪:“伤成这幅德行还堵不上你的嘴,怎么没笑死你呢!”

相柳蜷起尾巴,好笑地看着他:“你这小子,本座被关在这座塔里好些年,日子都过得如此无趣,笑话一下你怎么了?”

重黎冷哼一声:“说得好像我如何压榨你了似的。”

他手腕一转,摸出一只杯盏,挽起袖子将伤口再度撕开,挤了一杯血,搁在它眼皮子底下。

“喝吧,这塔还等着你补上。”

望着杯中鲜红的血液,相柳俯身轻嗅,眯起了眼:“给得这么痛快,你好像从来不担心本座借你的血破塔而出啊”

重黎斜了它一眼,不以为意:“这世间变成什么样,都与我没什么关系,你有能耐就出去,闹个地覆天翻,我不拦着,不过待那些满嘴天下苍生的仙门中人与你斗得两败俱伤,我收拾个烂摊子罢了。”

闻言,相柳嗤笑。

“臭小子,心眼儿倒是不少罢了,这些年要不是靠你的龙血,本座多半扛不住帝俊留下的灼魂印,替你看住这些个蝼蚁之辈,倒也不费事。”

蛇尾卷起杯盏,一饮而尽。

“不过本座倒是有些好奇,你一个魔尊,费那劲儿捉来这许多四处作乱的妖魔鬼魅,有什么好处?仙门中人人间数千年,应当沾光太平不少吧?”

重黎神色淡淡:“不知道。”

它狐疑:“不知?”

他不露声色地握紧了腕上的无愧,隐约叹了口气:“起初只是觉得不大顺眼,回过神,都打得半死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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