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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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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一日日一月月,在日夜的交替中,花麒知道了李栾名字的由来,也知道了他的过去。



花麒知道李栾的名字是怎么取的。

那还是他认识他很久之后了。

那时他半夜里从花家班偷偷溜出来和他躺在桐树下,望着东边山脉里刚出的月亮喝酒。

那天他们没买到桂花酒,酒楼里只剩了梨花酒,那酒比较烈点。

在桐树底下他们喝了两坛酒,花麒就絮絮叨叨的扯着李栾说着话,李栾被酒激的红了脸,他有些醉了望着花麒攥着他胸前扣子的手,不知道怎么地,那时李栾的话也多了起来。

在花麒的追问之下竟也开了口说起了自己的事。

原先李栾家门前有棵栾树,他出生那年门口的栾树枝桠拖着金灿灿的花险些压塌了他家的茅草屋顶,他爷爷是个穷教书匠见出生时满院的馨香,高兴的喝了好几杯大酒,喝大了就拽着左邻右舍腆着脸说自己的大孙子将来必有圣人之材。

可别人问他孙子的名字,他喝大了酒支支吾吾又说不出来。

只是坐在门槛盯着房顶金灿灿的栾树花傻笑,最后还是李栾老爹见着自己亲爹这模样,拍了板定下了李栾这个名字。

而李栾也确实聪明,自打能呀呀学语了就没让他爷爷失望过,他极其聪明学什么东西大多也都一遍就会,但自打他能跑了也皮的不成样,招猫逗狗的,只要他爷爷逮不住他人,他就能纠着同村的一堆毛孩子跑屋后山里疯上一天。

有次乱转还在水边遇上了喝水的老虎,还好他机灵没出多大事,倒是同村的孩子吓得够呛,回头就把这事捅给他娘了,害得李栾被揍得三天没能下得了床。

李栾喝醉了酒和花麒说着这些事的时候,眼睛是有着光的,像是借着酒劲又回到了那时候似的。

但后来花麒再问下去的时候,他却又无论如何都不肯说下去了,只是紧紧的抱着花麒,眼底的光也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但后来花麒还是知道了那时李栾没说完的话,他从兵营里一个一个唏嘘人的口中拼凑出了那个故事的结局。

后来的后来,李栾被关在家关了很久之后,终于被放出了门给他爹送饭,他提着饭出了门溜溜达达便跑上了山,在山里野了一圈才跑去田间送饭,但田里却空无一人他找了很久没找到便回了家。

但家已经不是家了,只是一摊废墟和数具烧焦的尸骸。

整个村落都被山匪给屠了,那是一伙新来的山匪从南方一直流窜到北方一路全靠打家劫舍过活,谁都不知道他们具体从哪来又要往哪去,屠杀了一整个村子仿佛只是他们随手做的一件小事。

这大概就是李栾那么恨山匪的原因吧,那也是他后来从山匪手下频频救人的原因吧。

花麒从无数人的言语中,或唏嘘,或悲叹,或恐惧,或惊怒……他从这些里拼凑出了李栾眼里落下的那些光,也拼凑出了他未说完的那些话。

后来没有几人知道,李栾是怎么从废墟中走出来的,也没人知道,这些年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花麒只知道等他走到自己身边的时候,他已经当了兵练了一手好枪法,他没有像他爷爷说的,那样成为一个圣人,也没被这乱糟糟的世道折磨成一个坏人。

他不好不坏的活着,像大多数人那样,又和大多数人不一样。

可在那时花麒的眼中,圣人是比不得李栾的,一千个一万个圣人也比不得李栾。

李栾就是李栾,他不是圣人,他是他的恩人,在花麒心中他是比那些高台上的圣人更好的人。

花麒和李栾的交往,花家班里还是有不少人知道的。

但知道归知道,谁也没敢去花班主那边多嚼舌根子,班里人都知道班主不喜欢当兵的那些“丘八”,大抵是年轻时遭过兵祸,反正这么些年来花麒老爹对当兵的“丘八”都没个好脸色。

即使是“丘八”救过他儿子。花麒老爹也坚信着这些丘八也只是暂时披着张人皮,假如哪天有权有势了,都会掀了人皮做鬼去。

所以花家班的人没有一个敢在花班主面前说花麒和李栾的事的,有时候甚至戏班子里的人还会帮着瞒一下。毕竟李栾那日也不光是救了花麒,他也救了花家班不少人性命呢。

早些时候花麒也不怕让他爹知道他和李栾的交往,毕竟他俩都是在酒楼里拜过把子的异姓兄弟了,彼此之间坦坦荡荡。

再说李栾还是花麒的救命恩人,人家都救了花班主的宝贝儿子了,不说按戏文里以身相许的法子了,以礼相待花麒相信他爹还是做得到的。

最开始花麒是不怕的。

毕竟他心里坦荡,相信李栾也和他一样。

但后来花麒确实有点怕了。

自从他知道了李栾的身世,他就更加心疼李栾了。

李栾那么好的一个人,结果被山匪害了全家,要是没有经历那些李栾也不会变成如今沉默寡言的模样,说不定还在上着学,成为一个阳光又开朗的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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