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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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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的,您素来不爱这些,他人精一样,哪里会不知道。便是老爷没注意,他也该提醒着些。”

周潋摆了摆手,蹙眉道,“这里不比宣州,人多口杂,多少双眼睛盯着。”

“小心着些,祸从口出。”

清松拿手指交叉着抵在嘴上,挑了挑眉,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周潋倒是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了句,“那些吃食里头,我记得有罐参蜜。”

“那个单拿出来,先搁在柜中。”

“公子是要泡水喝?”清松道,“那个倒是润肺去燥,如今喝着正合适。”

所谓参蜜,是拿上好的参切了片,拌上紫云英蜜,封在陈年的磁坛里。吃的时候舀一匙子掺进茶里,满口都是甜香气。

周潋不大自在地摸了摸鼻尖,应了一声,含糊过去。

这一日难得天晴,日影透过外头的辛夷花枝,落在窗格边的菱纹细榻上。

清松在楼下依着吩咐收整,周潋坐在桌案前,将从宣州带回的账簿一一誊抄整理,攒去一处册子上。

叶家老宅地处宣州,人脉简单,只有叶老爷子这一支,因缘际会之下,才举家迁来儋州,与周家为邻。其后两家相识相交,为着儿女们心意,结成了亲家。

当日叶氏过身后,叶老爷子因忧心周牍日后续弦,周潋年幼失恃,来日里会在周家受委屈,特意寻来中人立下凭据,约定待周潋过了舞象之年后,叶家在宣州的一半田产并商铺都将归到后者名下。

如此一来,即便往后嫁入宅中的新妇对周潋的存在心有芥蒂,周牍念在那一份田产铺子上,也总要约束着些,不至于闹出乱子。

况且,有了产业作保,待到来日周潋成家之时,手中也可有一份进项依仗,不必在府中仰人鼻息。

叶老爷子从商多年,膝下只得叶氏一个女儿,疼若掌珠一般。叶氏去世后,他伤心过度,郁结难解,身体大不如前,渐渐也没了那份心力。

人上了年纪,总要生出故土之思。他安排好周潋之事后,索性便将儋州城中的生意一并了结,回了宣州老宅养病。

直到后来,周潋渐渐大了,通晓人事,又常常往来宣州探望,他对着外孙同女儿肖似的眉眼,心中才算宽慰许多,精气神也好了些。

今岁春里,周潋十六岁生辰过后,叶老爷子有意叫他先练手,便放了几处田庄商铺下来,连带着周牍那边交代过的铺子,一并交由他上手打理。

周潋温厚聪慧,较寻常读书之人又少了几分迂腐之气,于经营一道上倒是颇为亮眼,叶老爷子看在眼中,一颗心也放下了大半。

先前周潋往宣州去时,因着怕叶老爷子挂心,并未讲明自己同周牍争吵一事,只称是来探望。他在宣州一住三月,临到最后,还是叶老爷子催着,才回了儋州来。

此番过完寿辰,若是立时再回去,老爷子眼明心亮,自然能瞧出端倪来,难免又是一场麻烦。

几番斟酌,周潋还是决定先在儋州住下。有了空闲,也好赶在年前将田庄商铺积年的陈账一并理清,日后行事也方便。

如今交到他手中的资产有一处田庄、一间绸缎铺子同两家布坊,其中绸缎铺子是周家原有的产业,其余则都是叶老爷子安排来的。

账册之上多为蝇头小字,又是不能出错的东西,看久了难免费神。周潋伏案一会儿,便搁了笔,腾出手来揉了揉眉心。

那一只从谢执处得来的茶盏被他搁在案旁,日光映照其上,瓷色细腻清透,玉质一般。

他看了会儿,手无意识地贴在边沿处,轻轻摩挲,脑中忽地又浮出谢执的那句话来——原本就有一对儿。

既是成对儿的杯盏,一只到了他手里,那另一只呢?

是被送了旁人,还是,仍在谢执那处?

既为杯盏,总要为饮茶所用。倘若谢执当真留着另一只,可会在人前用?

会有有心人认出来么?

盏中酽茶雾气将散,他擎了杯身,混着诸般念想,仰头一饮而尽。

注:“舞象”指男子十七岁

江南好

寿筵散罢,先前采买来的一班乐舞伎仍同起初一样,安排在园子东北角的别苑中居住。

先前因着谢执是其中唯一擅琴的,身价银子又较一般舞伎高出几倍,周敬满心想借这一位在周牍面前讨个好儿,便额外辟了寒汀阁出来供他独居。

谁知筵席过后,周牍只吩咐过那一回赏,赐了药下去后,也再无下文。周敬拍马不成,心下生怨,对着寒汀阁一时也懈怠起来。

谢执倒是乐得清闲,先前准备的一干应付之道也不必再提,日间便只在阁中抚琴看书,连园子里都鲜少踏足。

“公子也该出去逛一逛,”阿拂在一旁劝他,“一日日窝在屋里,不沾地气,人都不似从前有精神。”

“病好容易好透彻,更不该这样躺着了。”

“这幸亏是秋日里,若是赶上梅雨天,公子难不成还要窝在榻上等着发霉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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