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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1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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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宋巩即将踏入南园之时,一声“爹”忽然从身后传来。

宋巩听得真切,那是宋慈的声音。他急忙回头,只见迷蒙雾气之中,一道人影走来,正是宋慈。

“慈儿……”他原以为宋慈昨晚便已逃离临安,哪知这时竟会在南园外见到,一时惊在了原地。

夏震一挥手,看守大门的几个甲士立刻冲上前去,将宋慈拿下。宋慈镇定如常,声音平静:“夏虞候,韩太师想见的人是我,还请不要为难我爹。”

“你来了就好,太师已等你多时。”夏震吩咐那几个眼线,将宋巩带到许闲堂看管起来,再让甲士押着宋慈,随他前去归耕之庄见韩侂胄。

“慈儿……你怎么回来了?”宋巩被强行带入许闲堂时,诧异不解地望着宋慈。

“爹,你安心在此等候,不必担忧。”宋慈不做解释,留下这话,由甲士押行而去。

韩侂胄吩咐完夏震后,只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就见夏震返回,带来的却不是宋巩,而是宋慈。他心知自己没有料错,宋慈到底不肯贪生舍义,冷淡地笑了一下,道:“你昨晚既已离开,为何又要回来?”

“宋慈特来谢过太师。”宋慈被带到离韩侂胄一丈开外,站定在那里。夏震吩咐押行宋慈的甲士退出归耕之庄,只他一人留守于韩侂胄身边。

“谢我?”韩侂胄将手炉放在一边,身子稍向后仰,靠在了椅背上。

“谢太师许我出狱一日,让我得有机会,查破亡母一案。”宋慈说这话时,向韩侂胄行了一礼。

此事早有眼线来禀报过,韩侂胄昨天便已知晓。

“你这人很有意思。”韩侂胄道,“好言相劝时,你目中无人,以为你傲骨铮铮,却又如此恭敬端正。”

宋慈一礼行毕,道:“亡母一案虽破,但仍有不少存疑之处,须向太师言明。”他目光直直地看向韩侂胄,“这起案子并不复杂,现场留下了不少痕迹,可以轻易查出真凶是窃贼吴大六,然而当年府衙遮遮掩掩,不是查不清楚,而是根本没去查,使吴大六得以逍遥法外十五年。吴大六无权无势,一个外来之人,在临安城中没有任何根基,何以府衙却要替他遮掩?只因此案凶手不止一人,在吴大六之前,还有一人曾潜入客房对我娘亲行凶,被吴大六瞧见。府衙要掩护的,其实是这前一个行凶之人。此人姓虫名达,是后来的池州御前诸军副都统制,当年则是太师的下属。”

韩侂胄脸色一沉,道:“你来见我,是为了你娘的案子?”

“慈孝之心,人皆有之,母亲枉死,不敢不查。”宋慈说道,“吴大六虽未目睹虫达的容貌,但看见其右手断去末尾二指,加之当时仵作祁驼子验得我娘亲右腹遭短刀捅刺,伤口长约一寸,而虫达正好随身携带有短刀一柄,我曾亲眼看见过,其刀宽正在一寸左右,且事后虫达威胁家父离开临安时,承认他自己便是凶手,可见前一个闯入客房对我娘亲行凶之人,正是虫达。”

他继续道:“可虫达何以要对我娘亲行凶?当年我随父母来到临安,曾与太师的公子韩结过怨,虫达若是为了替韩报复私怨,该来杀我才是,不该对我娘亲下手,而且他有的是机会动手,大可不必选择大白天里,在人流甚多的锦绣客舍里杀人。”

说到这里,宋慈语气起疑:“更让我奇怪的是,虫达怎会在我娘亲回房之前,就提前躲入行香子房?或者该这么问,虫达如何知道我娘亲住在行香子房,提前便去藏身?直到新安郡主告诉我,当年我娘亲遇害之前,曾为了我在百戏棚被韩欺辱一事,跟随后来的恭淑皇后去过太师家中,想当面讨个说法,只可惜韩不在家中。当时太师曾向我娘亲道歉,还问明我娘亲的住处,说等韩回家之后,便带上韩亲自登门道歉。所以太师你,当年知道我娘亲的确切住处。”

韩侂胄听到这里,脸色阴沉,向夏震看了一眼,示意其退下。

夏震凑近前去,小声道:“太师,属下若是离开,只怕……”

韩侂胄只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出去。”

夏震不敢违抗,当即领命,躬身退出了归耕之庄。

韩侂胄本就是武官出身,平日闲暇之时不忘舞刀弄剑,年逾五十仍是身子强健,根本不把宋慈这个文弱书生放在眼里。更何况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还放置着一柄剑,正是当日宋慈去韩府花厅见他时,他曾舞弄过的那柄宝剑。宋慈距他一丈之外,但凡有任何异动,他可立即拔剑斩之,是以根本不惧与宋慈单独相处。

支走夏震后,韩侂胄冷眼瞧着宋慈,道:“你既然想说,那就接着往下说。”

宋慈看了一眼韩侂胄的右手。韩侂胄说话之时,右手有意无意地轻抚剑柄。宋慈看在眼中,不为所动,道:“我娘亲登门讨要说法之时,韩不在家中,说是随其母亲去城北郊外观赏桃花。后来我父亲在琼楼见到了赏花归来的韩,其身边有多个仆从,却没有虫达。由此可见,虫达当时应该留在了太师家中。虫达能赶在我娘亲回住处之前,抢先一步赶到锦绣客舍,翻窗潜入行香子房,只怕是太师将这一住处告知了虫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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