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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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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那些障火,叫她重温旧事。

肃霜纵身跃下蛇头,避开了闹哄哄的父女情。

妖府遍地断壁残垣,她在废墟间漫无目的走了没一会儿,忽见地上铺了几件旧衣,正是那小狐妖的衣裳,他被环狗催发火种后,整个身体都没了,只留下衣裳。

她并不认识这狐妖,可眼见他遭遇惨烈,她不由莫名生出些同病相怜的情绪。

肃霜唤出一簇火,将衣裳点燃,默默看着火苗被风带起,窜了半身高。

午后的阳光渐渐变得柔和,盒盖竖起耳朵听了半天动静,问道:“他们好像还得在这里耗上许久,你不是还有差事要做?不会打算跟他们一道吧?”

肃霜低声道:“不,我马上就走。”

仙丹虽然眉眼长得可人疼,好像碰一下会碎,但她从来都是装模作样,才不会真碎,可盒盖却觉得她这一刻像是关在琉璃盒子里的云,盒子一开,她真要散了。

盒盖张嘴想说些关怀的安慰话,却又不知能说什么,憋了半天,终于也不想说了。

熊熊火光倒映在肃霜眼睛里,反而泛出虚幻而冰冷的光泽,她轻声道:“盒盖盖,你听过那首凡人悲歌吗?世间仿若囚笼,人不知何处来,不知何处去,在红尘中苦苦煎熬,乍得欢喜,复又失去,孤零零地活着,最终孤零零地死去。”

盒盖没有声音,头顶却突然传来祝玄的声音:“孤零零地活着,孤零零地死去,都是这样,不必感慨。”

相似的话头,不同的对象,不同的声音,不同的说辞。

肃霜没有回头,声音更轻:“那是凡人的悲歌嘛,我只不过是一时有感而发,现在仔细想想,我身边有兔兔还有少司寇,每天不知道多开心。”

毫无诚意的暧昧话没引来什么反应,祝玄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所以为了你的仙兔,想把季疆踹进障火海?”

这次是真来兴师问罪?可听起来又不太像。

肃霜没有精力去揣摩他的心思,轻轻笑道:“兔兔是我的命,少司寇迟早也是我的命,要是看到谁欺负少司寇,我也会踹他的,不过少司寇那么厉害,轮不到我踹。”

敷衍的撩拨还是没引来任何反应,风把衣裳余烬卷起,卷得到处都是,祝玄望着那些灰,声音淡漠:“没必要烧它,没有意义。”

肃霜不禁回头看他,他面上有极深邃的沉郁凝结,虽只有一瞬间泄露,还是被她灵敏地捕捉到了。

好似突然在风雪中偶见同样孤身徘徊的影子,她下意识朝祝玄凑近。

说不出是欣慰还是疲惫,虚幻的和风丽日铺开在这块方寸之地,肃霜只觉障火带来的余波慢慢平息。

她偏头望向祝玄的眼睛,轻声说道:“我这是和凡人们学的,生死相隔,他们这样做更多是为了安慰自己吧?我也是在安慰自己。”

祝玄没有看她,他有些心不在焉:“侍者胆大且妄为,不像需要安慰的样子。”

“谁说的?少司寇是不是对我误解太多了?”肃霜叹了口气,“我是个多愁善感又特别善良的书精,我现在就在想,我要是狐妖,一定伤心极了,要是有谁挂念我,还给我烧衣裳,至少宽慰些。”

越说越无趣了。

祝玄不耐地垂下睫毛,想不到他也有这种时候,被环狗的作为勾出了一点许久不曾有的异样情绪,望见书精神情萧索,独自烧着狐妖的衣裳,油然而生的疲倦让他朝她走来,却听了一耳朵令他生厌的无聊话。

真是虚浮又无聊,她是,他也是。

说不清道不明的厌烦与失望让手头空荡荡的,泛滥起细微麻痒,尖锐的杀意星星点点溢出来,祝玄转身要走,却听书精又低低开口,语气听起来竟不知是安慰他还是安慰她自己:“不过再怎么说,还是活着好,心灰意冷地活也比心灰意冷地死好。”

或许是残存的火光,也或许是午间的日光,似乎突然有一盏细小的灯在她眼里闪烁起来。那光芒异常微弱而渺小,然而幽幽一线,执着不灭。

“如果他活过来了,回想往事,可能很久都觉得了无生趣,但再以后呢?”肃霜轻轻拂去袖子上的余烬青灰,抬头望向他,“说不定哪天突然遇上什么好事,那时候他一定会想还好坚持下来了。”

刚刚还在障火海被烧得痛彻心扉的她,说这些似乎很傻,可被她深深藏在心底那一小块属于吉灯的部分始终不肯湮灭,对着满目疮痍说傻话,试图把心里的废墟收拾出能看的模样。

祝玄静静望着那盏灯,尖锐的杀意倏忽间烟消云散。

四周其实很噪杂,战将和秋官正满妖府搜捕妖族残余,时不时还有斗法声炸开,可疯犬却不说话站在这里,美丽的眼睛看着她。肃霜动作小小地往他身边凑,耳畔回旋火焰焚烧时发出细碎的响动,好像渐渐小下去的风雪声,深邃的疲倦一点点漫上来。

她声音也小小的:“少司寇你看啊,咱们认识得有、有一个月了,假如我们俩是凡人,那就是、哎呀,是凡人认识的时间也很短,但以后时间还很长,我们认识了,这不就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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