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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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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裴玉言声声泣血呼喊着的,他弟弟的心脏。

今日要去见的人令谢昀心绪颇为不佳,便也恶劣地搅乱旁人的心情。

话音徐徐落下,他眼看刚才还兴致高涨的少年蔫了下来,脑袋上仿佛耷拉下来一对无形的耳朵。

朔月捏紧了字帖的纸张,犹疑道:“那……那僧人可有抓到?”

谢昀遏制住心中那点罪恶感,闲闲望向车窗外:“寺庙起了大火,别说人,屋子都烧干净了,有具焦尸,却也无法确认身份。”

那便是没有抓到的意思了。

朔月怔怔地想了一会儿,小声道:“陛下,我还是……不明白。”

纸张松开又捏紧,留下无法抹除的褶皱痕迹。

朔月不明白为什么谢从清给他讲述的荣耀都是丑恶,不明白为什么玉蟾丹是错的,也不明白该怎么破解这个局面。谢昀也不明白亲生母亲为何十九年来久居万寿庵避而不见,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两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言。

马车在京郊一处庵堂前停下。

朔月抬头,勉强辨认出“万寿庵”三个大字,知晓这是出家的女师父们的住所,正要问谢昀为何来此,却听谢昀道:“李崇,你先带朔月下去。”

说着便要进那庵堂。

朔月下意识拒绝:“陛下,我……”

李崇知道内情,匆匆上前拦住了他。

撑伞

万寿庵并不大,在诸多庵堂寺庙中也并无盛名,它唯一的特殊之处便是这其中住着一位特殊的人。

种满凤凰木的曲径尽头,一扇陈旧的红门赫然入目。谢昀望一望镜心堂那三个大字,轻轻跪下:“母亲。”

镜心堂的大门数十年如一日地紧闭着,无人迎接,亦无人应声。那一声“母亲”,便这样消散在初夏日暮的风中。

过去十几年间,谢昀早已习惯了这样的静谧。

只是他总以为,今年是会不同的。

“陛下的母亲?”万寿庵外,朔月愣了愣,“陛下的母亲,不是已经……”

李崇道:“懿安太后是陛下的养母。”

在谢从清崩逝之时,缠绵病榻多年的林氏皇后便病逝了,被尊为懿安太后。

浓密林木下,李崇向朔月说起这些陈年往事。

谢昀生母,乃是江北周氏嫡长女,也是名门望族之女。

她十九岁入宫封妃,一年后生子谢昀,本该前途无忧,却不知为何,在生下谢昀的第七天便来到这万寿庵修行,十九年间始终如一,再未返回。

更为离奇的是,身为皇帝的谢从清和太后竟也未加阻拦,其间纠葛,或许只有本人才知晓。

——谢从清不喜谢昀,或许也有生母的缘故。

谢昀自此没了生母,亦不得父皇喜爱,孤零零长到八岁,勉强活着而已。直到有一日机缘巧合,得了太皇太后青眼,由懿安太后林琇收为养子。

李崇解释道:“太皇太后是懿安太后的亲姑母,二人同出林氏一族。”

静心堂内,僧人打扮的女子似是心有不忍。

她犹豫片刻,朝佛像下跪坐着的人俯身道:“夫人,陛下毕竟是您的儿子,终究母子一场……”

那中年妇人闭目不语,良久才道:“孽缘而已。”

银灰的袍袖被晚风掀起,与堂前屋后的草木一道随风摇曳。

谢昀并未死心。……今年毕竟是他登基的第一年。他不信母亲连一面都不肯见他。

谢昀静默片刻,缓缓站起身来,十几年来,第一次试着去推那扇木门。

门是从里面插死的,力道但凡用的大一些,老旧的关节便会发出吱呀的响声。

看着陈旧,却很坚固,足以抵挡这种微不足道的推动。

他有许多话想对母亲讲。谢从清驾崩,他终于成了皇帝,总是作乱的皇贵妃终于安静了,他身边多了一个叫朔月的小傻子,总是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

他会努力去做一个与谢从清不一样的好皇帝,给大周带来盛世太平……谢昀一遍又一遍地执着地敲着门。

终于有一道女声传来:“陛下。”

谢昀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声道:“母亲……”

那女子却不是谢昀的生母,声音远远传来:“慧云夫人前日大悟,道与陛下母子缘分已尽,请陛下往后不要再来了。”

谢昀自幼离开生母,十九年未得一见,自然是辨不出生母声音的。他对如今的母亲的唯一了解,便是“慧云夫人”这个法号。

大门紧闭不开。

“母亲厌憎我,我早知晓。”谢昀深深吸了口气,将显露在外的那一点失态重新收回,再开口时,语气便平淡沉稳如闲话家常一般,“只是,到底母子一场,可否请母亲解惑……我只想知道,十九年来,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让母亲自始至终不肯见我?”

“陛下自有太后娘娘为母亲,不必再挂念她,免得宫廷不宁,动摇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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