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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胁要跳长江,我劝不动他,求求你来帮帮我。”

话筒彼端人声嘈杂,时不时窜进船舵航运的呜音。姚欣慧在此背景下,哭得越发凄惨、无助。

梁池待她知会地址,回一句“就来”,旋即挂劳电话驾车赶往。

……

姚欣慧的弟弟,姚启文,绘画学了三年,还算争气懂事,未辜负胞姐厚望考了个本科艺术院校。此番他来重庆是因毕业得空,又恰好姐弟俩许久未聚,故而选在这个年味还没消的时日看她。

他来前也没打招呼,杀得姚欣慧猝不及防,二人在楼道口面面相觑,她身旁还站着买良宵的男人。

姚启文一通质问,得知真相那刻感到末日来临。

诚然,他接受不了胞姐失足的事实,更接受不了她赚给自己的钱皆是这个来路。

于是,跳江相逼,近乎是他眨眼间的选择。

梁池赶到时,姐弟周身已围了不少过路客。

姚启文单腿横跨出大桥栏外,冲姐姐高喊:“你答应我以后不再干这个,我就不跳!”

实际上过去的二十分钟里,姚欣慧已然冲他起了好几回誓,又哭又叫地,就差以头抢地。姚启文始终不信,认为她会背诺。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你不要做傻事好不好?”

梁池静观半晌,断定姚启文并非真有那壮士断腕之心。

在骚乱的指点訾议中,他动作利落地疾冲过去,一把将姚启文抱下了栏杆。

就此,人群才渐渐退场,留姐弟俩跽跪在地上相拥着大放悲声。

眼泪散在风中的声音和汽笛的节律有种莫名的吻合。

梁池纹丝不动,烧着烟注视他们。

一对互成骨肉、血融于血的人在哭,他的思绪因此景忽而有些恍惚。

姚欣慧道:“姐姐答应你,以后再不干咯,去换个正经工作,好不好嘛?你不能干傻事晓得不?你还年轻,能活好多岁,有好光明的未来。”

姚启文说:“你在骗人!反正我不相信你,你都骗了我这么多年了,以后的话也不能当真!”

“我真的不骗你,你相信我!”

“我不信,你就是个大骗子!”

姚启文一直诽怨,骂声裹挟着姚欣慧歇斯底里的哭腔。

梁池看不下去,二指拽下烟往旁一丢,迈步过去拉姚启文站起。

他揪着小孩的衣袖,后者单薄的身躯在他目光底下瑟瑟而颤。

“你先别哭,听我说。”梁池声线平静,指指地上跪坐的女人,“不管她做什么工作,赚什么样的钱,她是你的谁?”

姚启文随声睨去一眼,撇撇嘴道:“我姐姐。”

“嗯,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长到这么大,念那么多年书全都靠她吧?”

姚启文沉沉点下了头。

“成年人有他们的选择,是好是坏,结果都由自己来担。”梁池气息略带烟草味,“所以她今天选择向你承诺,要不要实现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你该做的就是回去好好读书工作,闹也闹了,想听的话也听到了,何必还揪着不放呢?”

“我不过……不过就是……”姚启文支吾了两声。

“不过就是不相信她。”梁池替他回答。

“嗯……”

“没必要,你连她都不相信,这世上还有谁能让你相信?”

话间梁池斜顾姚欣慧的泣颜,回头又道:“她应该比你受了更多的委屈。”

姚启文的情绪终于被平复,一则是到底舍不得姐姐,二来是由于,梁池的话语虽稳当平淡,却给了他不少的力量。

擤擤鼻尖,他缓缓挪过去蹲下,搂住姚欣慧道歉,委屈且疼惜的声线。

姐弟俩拥抱良久,姚欣慧从包里拿出一沓钱,放进姚启文手中,又立刻覆掌盖上去揿按住。

“启文,不管你将来想走啥子路,继续画画还是找别的工作,姐姐都一万个支持。”姚欣慧那双明净笃定的眼神看着弟弟,“你莫要有思想包袱好不好?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不会丢下你。”

姚启文迎视她,肩膀耸动几下,终究再度涕泗滂沱。

黄昏躲到了山峰后,梁池在烟雾后打量这一幕,回想到零七年冬梁迦对他说过的话。

“哥,你说,一个女人好像也没那么爱一个男人,可当那个男人要离开了,给了她一笔钱作别,她为什么会哭得那么狠呢?”

梁池在此问题上掉队,但知悉她言中所谈是谁。

因为他们在更早之前的一个黄昏,下学回家后上楼用钥匙开门,门只豁了半大的缝,却给他们窥全了魏娟和一个男人相拥互抚的偷腥画面。

那样晦暗、骇俗、稠腻的画面。

后来梁迦提问完毕,追询他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梁池一度都未告诉她,当天他看得更清楚,那个男人身着工装服,背后四个蓝底白楷,写的是“利民家电”。

……

送姚启文上公交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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