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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几万里 第67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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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文书少不得一番手忙脚乱,大楚律令都要被我翻烂了。你才来半个月,竟然就已经有条不紊!”

“我不过是走了捷径罢了,律令二十几年都没有修改过,很多需要复核的案件判决都有前例可循,就像这个案子,与咸宁六年的魏季半夜被斫伤致死的案子很像,检法官都引了《刑统·贼盗律》谋杀条及《户婚律》,两相对照,就基本知道此案判决是否有疏漏。真论起对律令条文的熟悉程度,我远远不及。”

侯英知道大理寺卿寄予厚望,就盼着谢琢过来能帮上忙,因此给了谢琢不少已经核定的旧案卷宗用作参考,不过他不免咋舌——怪不得还未及冠就能高中探花,这记忆力可真是常人难以企及!

他感激道:“无论如何,有了谢侍读,我等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又抱怨,“前几个月天天都在官署里忙到半夜,以至我妻子都怀疑我是不是养了外室,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我来了大理寺,这些都是分内之事,自当竭尽所能。”谢琢说完,又提到,“不过有一事要劳烦侯大人。”他拿出一份卷宗,“这个案子乃是因抢夺家产而起的毒杀案,因此案有前情,我想去查阅旧档以作核定。”

侯英翻了翻谢琢递来的卷宗,见上面确实提到了十五年前的旧案,爽快地应允道:“存放旧档的地方除了大理寺官员外,外人无事不得进入,不过谢侍读如今算不得外人,我这就带你过去认认脸,下次你再要查旧档,做个登记就能进去了。”

谢琢感激道:“劳烦侯大人了。”

侯英笑着摆摆手:“这怎是劳烦?要是没有谢侍读,这么多卷宗文书,我们可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才能闲下来!”

而且,他已经听说谢琢有意来大理寺积攒资历,若此次借调中谢琢表现颇佳,说不定日后谢琢真的会成为他的上官。反正不管怎么看,现在打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不止侯英这么想,大理寺下层的官员小吏都是这么想的,于是谢琢再去查阅旧档时,不仅只需画个押,门口的小吏还会上杯粗茶给他,谢琢推拒了两三次后,就受了这份好意。

又一日,谢琢到存放旧档的地方时,门口的小吏殷勤地寒暄道:“快到休沐日了,天气不错,谢侍读可要出城踏青?”

在纸上写下事由,谢琢回答:“应该会在家中翻翻律令条文,再熟悉熟悉。”

小吏双手接下墨笔,面上盛满了笑:“谢侍读还真是勤学克己,令我等钦佩!”

谢琢踏进门后,熟门熟路地走在书架间,空气中有一股陈旧的气味,引得人胸口闷滞。

门被小吏关上,耳边变得更加安静,谢琢先是找出了咸宁十年刑案的卷宗,许久才轻轻翻开。

大理寺掌天下刑狱案件审理,但凡经大理寺的案件,都会有旧档,其中供词、审问记录等每一个环节,都会有主理人的签字画押,用以调阅追责。官吏的画押通常规整,而狱卒、差役识字不多,画押多半潦草。

谢琢翻看完,将卷宗一一重新放回了原位。

傍晚,陆骁熟练地翻过围墙,见谢琢正在石桌边坐着喝茶,他手一伸便抢了过来,就着杯沿上的湿痕将茶水饮尽。

谢琢睨他一眼,忍不住笑。

被这笑容蛊惑了一般,陆骁又凑过去亲了亲谢琢的眼角:“大理寺可有人欺负你?”

“没人欺负我。大理寺不少官员已经在私底下猜测,我离开翰林院后会不会不进六部,而是升任大理寺少卿,所以都不敢得罪我,反而还给我行了不少方便。”谢琢脸上的笑容变淡,他垂下眼睑,松松握着陆骁的手指,“驰风,你帮我抓个人。”

“好,抓谁?”

“一个叫张大临的人,以前住在外城宣泰桥附近,明德四十七年到咸宁十年在大理寺做差役,现在应该四十几岁了。”

在听见“咸宁十年”这四个字时,陆骁便明白谢琢要找的人是谁,他反手握了谢琢的手:“阿瓷是想让这个人死,还是想让这个人活着?”

谢琢嗓音微凉:“自然是要他死,不过只能死在我手里。”

休沐日,陆骁接谢琢去了城外的别庄。

“人是在京畿的一个镇上找到的,咸宁十年,张大临回洛京后,在大理寺继续干了两个月,之后就以重病为理由辞了差事。他不敢继续住在原本的住处,总疑神疑鬼地宣称有人要杀他,所以一直辗转在各个亲戚家里,住半年就换个地方。前几天被舅家赶出来后,张大临去酒肆喝醉了酒,付不起酒钱,被酒肆伙计扔了出来。”

谢琢走在陆骁身边,想集中精神去听陆骁说的话,眼前却总是浮现出结冰的路面和只剩枝丫的枯树,等他定神再去看时,又总会被阳光刺的眼睛微闭。

陆骁握了握谢琢的手,担忧道:“阿瓷?”

谢琢慢了片刻才摇摇头:“我还好,没事,走吧,我想去看看张大临。”

陆骁打开上锁的门,带谢琢走进了一方不太宽敞的屋舍,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壮汉正倒在地上,嘴里塞着布团,扭曲的双臂明显已经折了,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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