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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欢_2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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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昨日廷尉连夜求见,恳请自己下令由他再次彻查后宫,便想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让本该由左氏打点妥当的直接判罪,丛生出了异样的枝节。

没想到,廷尉的离开让下面的人直接上了手,欲要强行逼供了。

虽然这是自己想要看到的结果,或者说,中秋那夜自己关于过继一事的决定,本就是冲着将自己的大皇儿推入权位之争的漩涡,而后代替他的生母粉身碎骨的,所以现在的形势,自己应该很高兴才是……

——然,心中从未有过的不安和懊恼在不断地告诉自己,眼前所见,完全没有喜感……

尽欢帝直接走过匍匐在面前的人,向着木架踱步而去,口中不急不缓地回道:“孤方才说了,爱卿做的好。虽然廷尉不在,爱卿这样是越权了,但是孤知道爱卿是想为孤分忧,故而心切了些。如此忠心的下属,孤怎么会责备呢。”

左监提着的心稍稍安了下来,膝盖顺着尽欢帝移动的方向转了转,马不停蹄地带上谄媚的笑容,抬头却看见尽欢帝驻足在脱力的逝水身边,刚定下的心便又骤然提了起来:糟了,虽然大皇子不受待见,但终归是皇族中人,自己非但越权,而且用刑……

未等左监主动告罪,尽欢帝便回过头,将食指微微贴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回身细细打量起来:

眼前的少年仍然是假作恭谨地低垂着眉眼,清秀,尚未完全脱去年少气息的面庞上浅浅地覆了几道血痕,衬得原本便无血色的薄唇愈发隐没。

精铁的链条勒进少年的手臂,而后缠绕着抱定在结实的横木上,铁链尽头原本一尘不染的手握起拳,将苍白的关节紧紧抵在铁链的环扣上。

浅色锦衣已经碎裂,胸前参差交错着鞭痕,已经凝固的,或是刚渗出来的血洒落在少年强自支撑的身体上,低低絮语着方才疾风骤雨的笞刑。

即便如此,自己这个皇儿仍是面色若水,毫无波澜,没有向自己讨饶分毫,亦没有阶下囚的颓唐失落。

这样的情景,却让自己,于不安之余,更生出了史无前例的无名怒火……

“儿臣参见,父皇。”未等尽欢帝理清思绪,逝水却微微抬头,轻轻地依着礼数唤了一声,而后又低垂下了眼帘。

而左监被尽欢帝无意识中散发的,愈发暴戾的威压震得有些发慌,不顾方才尽欢帝的手势便惶恐地说道:“皇上,殿下方才诡辩纷出,拒不招认,微臣念及皇上的懿旨,这才用的刑。不过皇上放心,微臣下手有分寸。”

“爱卿无过,天子犯法尚与庶人同罪,而皇儿确有嫌疑。”尽欢帝仍是背对着左监,将所有阴晴不定尽数隐藏在君临天下的背影中。

审讯室中再度归于寂静,然不过片刻,尽欢帝的沉默便在逝水逐渐拢起的眉心前轰然坍塌,抱着来看看热闹的心情来的至尊突然没有章法地问道:“爱卿可有审出来些什么了?”

左监的头埋得更低,语调更惶恐:“回禀圣上,暂时还没有。”

“那就不要审了。”听到左监犹犹疑疑的回答,尽欢帝像是事先知道般毫不拖沓地接下话来,而后恍觉有些疏忽,便为自己圆话般说道:“孤的意思是,不用爱卿审了,廷尉彻查后宫也已渐近尾声,回头让廷尉继续审便好。”

骤雨初歇(二)

左监愕然:若是让廷尉接手,那这事可就非得水落石出不可!到时候指不定入冷宫的是那个阵营的人,双方相较之下,不管谁输谁赢,死伤的总是自己这样的走卒。

但是,这说也奇怪,左丞大人完全没有提及皇上会涉足此事的可能,那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想着如此,左监便失却了立刻顺从接话的时机。房内的半晌沉默让尽欢帝有些莫名地心焦,而仍然被绑缚在木架之上,已经血迹斑斑神色疲乏的少年更让自己不安,于是不由自主的,尽欢帝便冷冷地说道:“孤说的话,左监你是没有听清,亦或是,想要抗旨?”

“微臣绝无此意!”左监听闻‘抗旨’二字,一个激灵便从臆测中挣了出来,一叠声应承道:“微臣遵旨!此案本便是由廷尉大人全权负责的,微臣方才的审讯实属逾矩,皇上不怪罪微臣便是开了大恩,微臣又岂敢再有违拗圣意。”

左监话音刚落,便有宦官行入室内,走到尽欢帝身边恭谨地道:“启禀皇上,廷尉大人来了。”

尽欢帝瞥了一眼表情不明的左监,摆了摆手,说道:“正好,让他进来。”

片刻便见廷尉微微躬着身子走进了审讯室,而后双膝跪地叩了一地,口呼:“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必多礼,爱卿现在来,可是有所收获了?”尽欢帝慢慢挪到墙边,伸手拈了拈墙上悬挂的各式刑具,压下心中的焦躁,慢条斯理地问道。

“启禀皇上,微臣奉命再查后宫,于常妃娘娘所居的穗实宫又发现了一个小木人,经微臣对比参照,此物与当日皇上呈与微臣的证物一致,所以微臣推测,此物与暗害菀妃娘娘的木人应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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