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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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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还未等她有所反应,胳膊就被人捉住了。

身后那人拉住她,斜行两步,就走到了一隐蔽长廊。

奚昭抬眸,对上太崖的视线。

那双眼审视着她,仿在确认她是真是假。

良久,那眼里才渐浮出习惯性的笑意。

他道:“这般避我,当我是什么妖魔邪祟不成?”

奚昭顺着他的话往下接:“若非邪祟,怎会耍花招骗得小寨主带你上山?”

他俩语气熟稔,仿佛先前在月府假死脱身的事从未发生,两人只不过换了个地方见面。

但她知晓不是——

那箍着她腕子的手握得很紧,仿要嵌进她的骨头一般。

他压下的视线也如不透风的墙,牢牢锁着她。眼中笑半真半假,甚而有些勉强。

太崖将大起大伏的心绪尽藏在那笑面底下。

声音有些抖,偏还说些轻松话:“那人见我受伤,施以援手,落入奚姑娘嘴中,却成我骗他了?”

受伤?

刚在屋里,她的确听到过此类话。

奚昭视线一垂,落在他腿上。

是在小腿。

还见着些血红。

瞥见那些刺目的血后,她半句安慰话也没说,忽抬腿踢了下。

没收劲。

且正对着血最多的地方——概是伤口。

太崖闷哼一声,脸色白了些。

他看起来受了疼,却不知疼般低笑出声:“看来真是讨不着半点儿怜惜。也是,那日奚姑娘便死得干脆,将人心当柴木一般劈着,何况今日这小伤。”

听他陡然提起那日的事,奚昭面上不显情绪,语气也自然:“我还以为你是在装伤。”

说着,她意欲抽出手。

但太崖紧紧握着她,根本没法挣动。

他感受着那经由掌心传来的切实体温,问:“奚姑娘可知我那日去了何处?”

奚昭不语。

其实清楚得很。

之前薛知蕴托她两位兄长带过话,说是太崖找去了鬼域。

太崖轻声道:“那日入了鬼域,只想拆了那阴阳殿,再去部洲。每日从那处过的亡魂多到数不清,成千上百。若慢上些许,亡魂便有可能上了往生桥。想要及时找着人,只能断了部洲去往生桥的路。”

奚昭眼皮一跳,这时才发觉他眼中笑意已敛。

“去鬼域的路上,一直惦记着此事——该从何处下手,引回魂魄后又要如何返生,才能做得百无一失,而又不叫人察觉。

“但等真踏上那死地,心中却仅剩了一事。反反复复地想,直至今时今日,仍未想明白。”

太崖松开手,侧身望向不远处的枯枝。如那稍颤的寒枝般,他声音也轻。

“此回是我做错何事,又或是像先前那般,慢了哪一步,才叫你甘愿受那等折磨,也不肯在此前与我透露一句——昭昭……缘何不肯信我?”

因他侧着身, 奚昭看不见他的脸,更不知晓他神情如何。

但任谁都听得出藏在那不稳语气底下的异常。

……

要是她现在说当时是没来得及解释,好像也不太可信。

她不说话, 太崖也再未出声。

沉默间, 他无端想起父亲。

幼时父亲就教过他, 别做最聪慧的人。

由是在学宫时, 月楚临成了那拔萃者。师尊夸赞, 同门簇拥。

他只需在一旁看,在身后听。不声不响间也能将学宫摸得透彻。

父亲又教他行事不能太过愚笨, 万不能以真心托人。

由是思绪皆藏在心底, 圆滑行事。

父亲自不会骗他。

离开学宫前的数百年光景里, 他如顺水扁舟, 从没经过何处风浪的拍打。

反是那月楚临, 早早便陷在卓尔不群的苦痛里。

庸庸同门, 当日也七七八八死在了魔物入侵中。

父亲似没骗他。

和向来独行的太阴境、唯与仙门交好的赤乌境皆有不同, 执明妖族与其他三境的关系似乎都算得融洽, 又与魔物私有往来,走了正邪两道。

恰如父亲所说,磨盘两圆。

但这游刃有余的手段, 最终倾没在魔潮中。

当日魔物冲破魔域界门,血洗执明山庄时, 他离开天显学宫才不过数年。

听闻执明逢乱,他即刻从天显赶回, 但所见仅剩一片汹涌魔火。

魔火灼烧, 那时他才窥见这水下礁石, 才知晓绝无时时风平浪静的道理。

而现下又逢一遭。

在月府所见如另一把炽火,烧得他痛不欲生。

与她赌过的那三回, 未成定局前从无言输之意。

如今他一动不动地望着那截枯枝,却是字字认败。

“你自可不信,亦可随意蹂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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