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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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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石街里鲜少有灯火,街道两侧房屋寂静,偶有喝骂声和哭声,都压的极低,似乎怕人看了笑话去——邬瑾只消一听,便知道是新搬来的人家,还体面着,骂和哭都在人后。

他侧身避开杂物,快步走到家门前,门开着一条缝,里面透出来一点昏黄的灯火,他连忙推门进去,轻声道:“阿娘。”

邬母正往头上包头巾,要去莫府找他,见他回来,放下了心:“回来了。”

她扭头朝屋子里喊:“他爹,回来了。”

“好,”邬父也未睡,“老大进来坐。”

邬瑾腹中又是一串长鸣,邬母抬脚就往厨房走:“快去烤火,我去给你煮碗面,给你留着汤的。”

邬瑾迈步进大屋,脱去鹤氅,搭在床栏上,这时才发现这件皂色鹤氅看着平常,里面却不知是什么皮制的,触手柔软暖和,就把鹤氅翻了一翻,遮住里衬,以免爹娘不安。

他见邬意睡在床板搭的小床上,睡的雷打不动,就上前把他的手塞进被子里去。

转身接过邬父手中火箸,他拨开炭火,往里面加了一块炭:“爹,要不要解手?”

邬父摇头:“我自己能去,现在路上冷了吧。”

“冷,我明天去称一秤炭回来,饼铺里还暖和吗?”

“不要去买,今年什么都贵,饼铺里暖和的很,别看你现在挣的多了,往后花销也呢,你也到娶亲的年纪了。”

邬父看看熟睡的邬意,低声道:“我和你娘商量了,你挣的银子都给你攒起来,明年春闱过后,就给你买座宅子,好说亲事。”

“亲事不着急,”邬瑾笑道,“程廷也没订下来。”

邬母端着滚烫的碗进来,放到邬瑾跟前:“怎么不急,过完年你就二十了,种下梧桐树,引来金凤凰,明年先把宅子置办好。”

邬瑾接过筷子:“宅子可以置办。”

邬意闻着香味,窸窸窣窣翻了个身,爬起来看着邬瑾:“哥你回来了。”

他打了个哈欠,吸溜着口水,伸长脖子想看看碗里有什么,邬母一巴掌扇在他脑袋上,又把他摁进被窝里:“你哥就吃一碗面,你还馋嘴,晚上没吃够?都是我肚子里出来的,你就光长一张嘴,一点脑子不长!”

邬意只好缩回被窝里,闻着煎鸡蛋的油香气,还带着羊肉汤的香气,暗暗咽口水,片刻后,忽然道:“阿娘,置办什么宅子?咱们有银子置办宅子了?”

“没有!”邬母一听他开口,心中立刻打起了鼓,张口就道,“你老老实实还你的债,你哥好不容易挣点银子,还要娶妻,往后一大家子要养活,你再敢给你哥添麻烦——”

她一咬牙,说了句狠话:“就把你分出去。”

邬意伸手将被子蒙到脑袋上,气道:“我只是问一句,防贼一样防着我,分就分!反正我要还债还到老!”

邬母扯开被子,揪着耳朵教训他:“到时候你讨饭都没路!”

“没路就没路,饿死算了!”

杂事

母子二人气冲冲地拌起嘴来,邬父板着脸在一旁,手里已经攥好了巴掌,随时等待时机要给自家老二抽上这么一下子。

邬瑾旁若无人,吃完面,端起碗,一口一口喝完汤,将碗送去厨房,洗了把脸,又走了进来:“阿娘,我明晚不回来,要歇在莫府,不必等我。”

邬母停下来,点头道:“好,那里睡的屋子暖不暖和,要不要带衣裳?”

“暖和,”邬瑾伸手取过床栏上的鹤氅,搭在臂弯里,俯身在邬意额头上摸了一把,低声道,“老二,不要说气话,恶语伤人,阿爹阿娘辛苦一日,你怎么还伤他们的心。”

他神色和声音都是温柔的,并没有过分的责备邬意,邬意哼了一声,闭上嘴,不说了。

邬瑾又按了按他的肩膀:“你也辛苦了,睡吧。”

邬意的眼圈一下就红了,将被子拉过头顶,盖住了脸。

他知道自己犯了错,连累了家里,他每天在饼铺里忙,饼卖不完,还要挑出去到处叫卖,回到家里,爹娘动不动就训斥他,他也辛苦,他也委屈。

邬瑾看到了他的委屈,他那委屈就随之流淌出来,悄悄濡湿了被子。

邬母知道邬瑾还要温书、写日录,催促着他回屋去,又问他要不要炭盆

邬瑾摆手出去,回到自己屋中,点起油灯,将怀中折好的文章取出,再细看一遍,又摊开纸笔,将文章抄录一份。

抄完之后,他没有急着温书,而是闭上眼睛,把自己要做的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

翌日,邬瑾先去了裕花街,在庆北燕馆订下一间阁子,随后带着文章去了莫府。

他前脚刚跨进山野居,殷北后脚就跟了进来,而且走的急匆匆的,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扬,像是遇到了特别好的事情。

“邬少爷,”殷北一见他,就咧嘴而笑,“我们大爷昨天夜里手指头动了一动。”

邬瑾很淡漠地一点头。

殷北未曾发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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