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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驻足(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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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橒日日都去灵喜寺,奉一炷香,再求一支签,最后再吃一顿斋饭回府。

自归宁那日见过道僖天师,宝橒来了这么多日都不曾见到。

清明节用完斋饭,蕊黄提着篮子去给寺院的师傅们分发青团,宝橒站在庭院中的玉兰树下等待。

清幽的冷香弥漫在鼻端,春风拂过,半章宽的花瓣飘落,落在青色石砖上生了更多禅意。

“见过太孙妃。”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宝橒身后响起,转身看去竟是道僖天师,忙合十行礼:“信女见过天师。”

道僖天师捻着佛珠,走到她跟前,低头瞧了一眼满地的玉兰:“又是一年春天了,太孙此去有小半年了吧。”

宝橒欠首:“信女日日来寺里求佛,惟愿万岁得胜归来。”

“佛法自在人心,万岁求佛,是求得是多年来的执念;太孙妃来求佛,可也是来拜自己最本质的欲望?”

宝橒不解,轻轻蹙眉,道僖天师踱着步,语调幽幽。

“人人皆是在世佛,何须日日叩伽蓝。”

一树玉兰凭风起,宝橒任由花瓣落满身,抬起脸笑地温柔而坚定。

“我既日日叩伽蓝,意为在世佛平安。”

道僖天师微微一怔,随后也笑开,转身打量起宝橒——第一次见时,她还只是躲在张观业身后的内宅妇人,怯懦却也透着年岁尚小的可爱;如今再见已为人母,举手投足间有了他的影子,隐约褪去了羞涩自缚,又是不同于他的锋芒。

“万岁与我闲聊时说起太孙妃通梵文。”

道僖天师面容沉静地继续看着她,宝橒却觉得他的眼神深而远,甚至有灵魂被描摹的奇异感。

“太孙妃与佛法有缘,不如之后来替我抄经吧。”

宝橒连声应和,欠身拜别了道僖天师,蕊黄也挎了空篮子回来寻她一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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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僖天师让她抄的《楞严经》,虽然略通一些梵文,终究因为不是译本,宝橒还是会誊抄地有些许艰难。

宝橒发现道僖天师倒不似寻常僧众念经打坐,看到他的时候不是在看书就是在品茶,也会在宝橒遇到实在无从下笔的地方过来点拨一二。

同样是让宝橒学会许多道理,张观业习惯了直接了断,道僖天师是循循诱导,乍一听悟不透,可抄经抄了片刻,往往灵光忽闪就懂了他话里的道理。

抄完一卷,也不见道僖天师向她讨要,宝橒就继续抄着,一人一笔一盏茶,常常停笔抬眼日头都西落了。

连着去了几近一个月,突然有一天黄昏,宝橒整理了经文打算拜别,道僖天师又坐在院内的石阶高台之上,背对着她。

“太孙妃明日不必来了。”

宝橒虽有疑惑,但还是点头称“是”,蕊黄在寺院外候着,宝橒挽了衣袖向外走,身后又传来道僖天师的声音,不甚清晰,更像喃喃自语。

“要变天了该来的总会来,留不得的终归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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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太子府,甫一进入后院,只见丫鬟仆役们皆是眉头紧锁、神情紧张的样子,宝橒略微沉吟,折身去了太子妃的院子。

立在庭前等下人前去通传,里面传来细碎的对话声,还有刻意压低的怒吼。

下人领着宝橒进去,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推开偏殿的大门,太子妃背对着挥拳捶打着面前的人,朱微蔓娇哭着去拉扯太子妃的手。

而被捶打的那人,是已经有半年未见的张观业,红着眼沉默地任太子妃推搡。

听到动静,叁人皆看向门口,太子妃脱力似的倒退几步几欲摔倒,宝橒忙上前搀扶:“婆母!”

张观业和朱微蔓也俯身去扶,待太子妃站稳后宝橒急急询问:“爷,发生什么事了?”

“这就是我生养的好儿子,好圣孙!你这是要逼死你爹嘛?”不等张观业回答,太子妃哭喘着指控起来。

“皇帝驾崩储君登基天经地义,爹这些年做着储君,熬坏了身子,呕心沥血这许久,平白为别人做嫁衣么?”张观业眼里布满血丝,略显狰狞,“爹能屈能伸,有这种雅量,我可没有!这个皇帝,他必须当!”

说着又气势汹汹地想要去太子的寝居,宝橒虽听得云里雾里但下意识觉得不能让他进去,拖住他的手:“爷!您先消消气,万岁爷怎么了?”

“万岁爷驾崩了!甚至还想传位给信王,观业哥哥瞒着信王回来让太子登基,太子却说要遵从万岁的遗言不肯去。”朱微蔓抽抽噎噎地抱住张观业一只手臂,突然又嘲讽地看了宝橒一眼,“姐姐见天的不着家,太子爷病倒了都不知道。”

听朱微蔓这么呵斥,宝橒有些怔怔,争吵间,外面有小厮来禀报,说是镇北抚司的人来了,说是战役的粮草需要太子审批。

“呵,乌卢都被收拾地差不多了,我看讨钱不过借口,试探太子死活才是真。”张观业冷笑一声,透着狠戾,“我是偷溜回来的,若是被信王的人知道我已经在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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